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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老魏家能在南陵郡立足是因為自家出了個能耐的窩頭頭,但窩頭為啥這般能耐?因為他考上了二榜進士。再往前呢?還能不是因為他會讀書?可尋常人家怎麼會供孩子念書呢?因為當時老魏家就已經發達了,楊冬燕啊,她見天的在家裡罵兒子,哄來了不少錢財,用那些錢財,老魏家供窩頭念書,讓大牛二牛帶著錢出門打零工……
「娘!快點兒啊!你倒是趕緊罵兒子啊!」
楊冬燕傻乎乎的張著嘴巴,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罵、罵兒子?」
「對對,你就說兔崽子、王.八羔子、混帳玩意兒!」時隔多年,方氏也不太清楚當時老太太到底罵了些啥玩意兒,但沒關係啊,重點在於罵兒子,而非罵了什麼。
在方氏的堅持下,楊冬燕勉為其難的罵了幾句。
然後……
啥事兒都沒有發生。
方氏再度陷入了絕望之中,她覺得肯定有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
她幹啥都沒心思了,主要是幹這些事兒有啥用呢?努力的餵雞?費勁巴拉的挖來蟲子讓雞吃了多下蛋?那就算這些雞一天下十個蛋,又值多少錢呢?
開源節流,重點在於開源,而非節流啊!
享慣了福的方氏喲,她真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太難了,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沒等方氏想清楚問題出在哪裡,秋收到了。
這就很離譜了,她明明記得自己睡那個該死的覺之前,還是大冬天的。但這也不錯了,北方的冬天就算她已經好多年沒體驗過了,想也知道那該有多苦。
但秋收就不苦嗎?
苦啊!
老魏家人丁稀少,壯勞力更是只有大牛和二牛倆人。以往,為了儘快的將地里的糧食收上來,方氏都是很主動的下地幹活的。至於家裡的那一攤子事兒,楊冬燕會做的,畢竟秋收不等人。
但方氏表示她真的不可以。
那明晃晃的日頭,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田地,那……
她還不如死了呢。
最終,大牛二牛下地幹活,方氏待在家裡做事。可她一樣不行,灶屋太熱了,糧食太少了,活兒太多了,這生活太操蛋了!!
方氏的心中滿是絕望,她覺得她這就是下凡來歷劫的。
好在,秋收的時間很短,熬一熬就過去了。
然而生活教會了方氏一個道理,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攀登到了高峰時,翻過這座山,你會發現眼前是一座比一座更高的山脈。
北方的天氣很嚇人的,秋收過後就該為冬天做準備了,得囤糧,得修繕房屋,得上山砍柴拾柴,得……
等方氏意識到時,初冬已經來了。
可這他娘的是初冬嗎?你家初冬是凍死人的冷嗎?這都能趕得上南陵郡最寒冷的數九寒天了!
然後在某天早上醒來後,方氏一臉麻木的看著外頭那紛紛揚揚落下來的雪花。
噢,下雪了。
原來啊,他們老家是會下雪的。
就他娘的離譜!!
多少年沒見過落雪的方氏,面對這初冬的第一場雪,內心淚流滿面。這叫什麼呢?當你覺得生活已經夠苦的時候,生活告訴你,苦日子喲,還有的捱哩~!
轉機很快就到來了。
小楊氏!
方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從回到年輕時候後,就沒見到過小楊氏。
其實也不能怪她不惦記著妯娌,主要是那會兒的魏府很大的,各房都有自個兒的院子不說,那不是誰都有事兒要做嗎?方氏的小兒子饅頭是學文的,十二歲那年就自個兒考上了國子監。但小楊氏的小兒子餃子是習武的,倆人路子不同,當娘的要做的事情也不同。
反正吧,在當時方氏每天都會往楊冬燕那院子跑,但她真不一定每天能看到小楊氏。運氣好,是在楊冬燕那頭碰著了,運氣不好可能十天半個月才碰一次面。
所以她是真的忘了,不是故意的。
這會兒她為啥會想起小楊氏呢?還不是因為楊冬燕提了出來,說要拿一些糧食回娘家,然後求她哥嫂將小楊氏下嫁到魏家來。
「……我就是給他們跪下,也要求他們答應這門親事。」
方氏一臉複雜的看著楊冬燕,她已經能想起很多事情了,譬如說,楊冬燕為了說服娘家哥嫂將小楊氏嫁給魏二牛,那是拍著胸口許諾了很多很多。這本來也沒啥的,很多人在娶妻的時候都說了天花亂墜的,回頭辦不到又咋滴?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能將閨女要回來不成?
不過,老魏家的情況有點兒特殊,就因為楊冬燕許諾了太多太多,等自家發達以後,小楊氏就成了老背鍋俠。
買了肉……
二牛媳婦要吃!
買了魚……
二牛媳婦要吃!
買了米麵細糧……
二牛媳婦要吃!
就連後來蓋新屋……
二牛媳婦非要住青磚瓦房的大屋子!
這個情況到什麼時候為止呢?大概就是豬崽出生以後吧,小楊氏親自將那口祖傳的大鍋交給了豬崽,豬崽勇敢的背起了鍋,成為了小小背鍋俠。
懷念嗎?
其實沒啥好懷念的,非要說的話,方氏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記得楊冬燕第一次撈供品……也不對,就是出現異常的時候,小楊氏已經嫁到了老魏家。再聯繫到她努力回憶起的點點滴滴,想起那個什麼「一體雙魂」,方氏不由的腦洞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