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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楊冬燕並未就此罷休。
誰讓她上輩子也有倆兒子呢?在她的觀念中,身為長兄合該好好管教弟弟,尤其是在關係到外界的事情里,人在後宅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管得住已成年的兒子。老大不管,誰管?
在這個事兒上,大牛除了沒盡到管教弟弟的責任外,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不曾引以為戒。
「二牛這樣的,也有人看上,還請了媒婆來家。那你呢?你呢?」
楊冬燕跟大牛說這事兒的時候,特地避開了二房和孩子們,但方氏是在場的。
最初,聽到婆婆因為小叔子的事情,遷怒到了她男人身上,方氏心裡很不平衡。誠然,長兄如父是對的,可實則大牛二牛之間也就差了三歲,在她看來,不應該讓大牛承擔全部責任。
結果聽到最後……
方氏臉上迸發出了殺氣!
對呀,連二牛那樣的,都有人看上,那她男人呢?保不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有人暗中勾搭她男人,在背地裡盤算著要怎麼擠掉她進門。
這麼一想,方氏心中頓生戰意,一副提刀尊卑上戰場的模樣。
楊冬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大牛的為人我也還是信得過的。當然,二牛也是。」
方氏聞言稍稍收斂了一些殺氣,可隨後又道:「那娘你咋還這麼生氣?」
「我信我兒子們的為人,可我信不過他們的腦子啊!」有些事情,楊冬燕上輩子見得多了,多的是狐媚子為了各種理由接近權貴們,或是想要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或是想當主子,還有為了拿把柄故意接近的……
總結一下就是,圖錢圖權,以及另有所圖。
當然,老魏家如今還遠遠談不上富貴,可就算如此,也不能不防備點兒。
「有些話,我原先覺得太早了點兒,眼下卻是不得不說了。」楊冬燕微微嘆氣,沒想到啊,上輩子的她一直到坐上郡王妃的位置上,才開始接觸這些腌臢事兒,眼下才哪兒到哪兒呢,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經開始了。
——總有一種越活越回去的感覺。
「大牛,你是家裡長子,更是咱們老魏家的當家人。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跟家主的能耐是息息相關的。大牛媳婦,你是家中長媳,之後我就會將家裡的事情都移交給你,也會教你怎麼做一個當家主母。像家中各項瑣事、進項,家裡人的關係等等……當好一個當家主母不容易啊!」
大牛和方氏都是一臉的誠惶誠恐,總感覺被楊冬燕這麼一說後,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就有一種城裡人的洋氣。
楊冬燕也沒說得太深,只挑最簡單的事情說了說。畢竟,就老魏家目前的情況看來,不太可能出現謀劃多年幾乎察覺不出漏洞的陰謀來。
說白了,層次不夠,接觸不到陰謀詭計。
眼下,最有可能的接觸到的是野路子的妖魔鬼怪。
像眼紅老魏家日子過得紅火,想要分一杯羹的,就會排擠掉家中媳婦,讓自家閨女取而代之。也有不用排擠的,可以直接送人進來,只聽說過娶媳婦慎重的,沒聽說過納妾也求完美的。
還有一種跟女色無關的,而是賭。眼見老魏家有餘錢了,就拉著人去賭場裡漲見識。等回頭見識是漲了,兜里的錢也空了。甚至這還算好的,就怕深陷賭博不可自拔,賣房賣地賣婆娘賣兒女。
至於生意場上的較量,像什麼故意使壞,讓小混混上門鬧事,詆毀店鋪里賣的東西不好,更有故意送大生意上門,結果各種挑刺不要了的……
基本上,都是一些下三濫的小伎倆,真正天衣無縫的大陰謀,暫時是扯不上老魏家的。
可饒是如此,楊冬燕的這一番話,也將大牛和方氏嚇得不輕。
大牛是臉色蒼白外加一臉懵圈,他一直以為,做買賣,尤其是他的牲口買賣,只要不惜力氣,外加誠實守信,這買賣就能一直幹下去的。萬萬沒想到,家裡才富裕起來,就有可能遭遇到那麼多事兒。
方氏被嚇得更慘,她不僅僅是害怕,更多的則是氣憤。
「咋那麼壞呢?這些人自個兒不去掙錢,光想著從別人手裡坑錢,老天爺咋沒收了他們!」
楊冬燕斜眼看她,心說她活了兩輩子,還真沒見過老天爺收了哪個禍害。
「老天爺沒空管這些個芝麻綠豆大的事兒,說白了,每年都有這樣的事兒發生,不然你以為大牛他們的鋪子是咋買下來的?還有咱們這個宅子。」
這倆口子沉默了。
是有那種原房主混得好,去其他地方過好日子了,但一般情況下,像這種原房主高升留下的產業,是不太可能被外地人撿去的。世人都迷信,總感覺這種產業帶著福氣,哪怕拼著溢價也要拿到手,通常只要原房主放出話去要賣,就有的是人上趕著接盤。
反過來,因為原房主混得慘,拼著降價虧本也要急於脫手店鋪房舍,反而愈發不好出手,這才有可能叫外地人撿了便宜。
可這世上,便宜不好占,撿漏也沒那麼容易。
說白了,每年都有人店鋪開不下去了,攤兒擺不下去了,城裡混不下去了……
這裡頭除了少數確確實實是技不如人,或者其他一些特殊情況外,又有多少是被同行逼走的?
反正大牛買下的店鋪和如今老魏家住的房舍,都是原房主急著脫手賣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