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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蘿蔔家和土豆家。
事情到這裡也算是結束了吧?哪知……
房子塌了,沒地兒住了,新蓋房子的話,他們要是有那個錢,何至於連修繕房舍都捨不得呢?當然,主要也是他們家的房舍還是最早那會兒,楊冬燕的公婆在好多年以前蓋的,典型的農村土坯房,太旱了開裂,太水了泡爛。
本來,當爹娘的沒地兒住,住兒子家裡也沒啥,哪怕是已經分家了的,分家了也是親戚啊,別說父母兒女了,便是兄弟姐妹也沒的說不伸手拉一把的。
偏巧的是,魏大嫂的大兒子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去了省城。
這就有點兒像是親戚不在家,自個兒撬門進去了,且一住就是好久……
村里人也沒辦法過問這事兒,畢竟人家老倆口占的是他們親兒子的房舍,他們有啥立場說道?老叔以及族中長房那頭倒是想管,可這事兒咋管?人家沒房舍住啊!要是不想讓他們占別人的房舍,那就得由族裡出面幫忙安置,那還不如讓他們繼續占著呢。
更要命的是,這次蘿蔔是跟著一起來了,但他爹娘沒來啊!蘿蔔的爹也是個能耐的,如今算是莊子上的頂樑柱了,主要負責的是蔬果園,還有蘿蔔他娘,那是養豬小能手,以前魏大嫂家的豬就都是由她來餵的,她眼下是莊子上豬圈的主要負責人。
來不了啊!走不開啊!
蘿蔔倒是來了,可他一個半大小子,這事兒壓根就沒辦法做主,又涉及到他爹娘、爺奶的陳年舊怨……
「罷了,我做主吧,且等咱們離開了,讓他們搬回來,住我們這院子。也正好,就當是幫咱們家看房子了,往後就不用老叔再使人過來收拾打掃了,怪折騰人的。」
楊冬燕心說偶爾還是要做個人的,不能再像上輩子那樣,因為不想沾手那些個破事兒,就一股腦的將所有麻煩事兒都推給了兒媳婦來辦,太造孽了。
有了她這話,院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熱烈了,也沒人再尷尬了,只高聲誇讚著楊冬燕仁義。
再看楊冬燕,她滿臉都是笑意,仿佛再說,繼續夸,接著夸,不要猶豫的加倍夸!
她是習慣了被人吹捧的,可也有人不習慣啊!
譬如窩頭。
窩頭苦死了,他被好幾個自稱以前抱過他的嬸子大娘纏住了,非要拽著他去自家坐坐,跟曾經的「青梅竹馬」好生敘舊。
當然,那些大娘嬸子說不出來這麼高雅的詞兒,人家說的是,窩頭打小就跟他們家的小姑娘玩得好。
這不是瞎扯淡嗎?
就算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了,窩頭也記得自己從來不跟別家小姑娘玩的。就算是自家的小姑娘,說的就是豬崽,那也是教她學習,而不是玩。更有甚者,他清楚的記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被村里小孩排擠的,除了隔壁家的蘿蔔和土豆外,壓根就沒人願意搭理他。
更別提那個搭訕的話了。
——哎喲窩頭啊,你記得我吧?你兩歲的時候,我抱過你呢!
窩頭:……
不記得的。
這誰能記得啊?他敢說,那個不幸栽在他奶手裡的安平王世子,也肯定不記得當年兩歲的時候,曾尿了什麼什麼老太君一身。
至於去他們家坐坐就……
「哥!你在幹啥啊?我餓了!」豬崽殺出重圍出現在了窩頭身畔,強行將他拽了出去,「我餓了,家裡的灶都不好用了,你讓蘿蔔帶我去他三叔家,借他們家的灶煮點兒好吃的。」
「成成。」窩頭老早就忘了在來時的路上,他曾拒絕過豬崽的好意,只一疊聲的答應著,並跟著豬崽開溜了。
到底是在村里長大的人,離開人群後,他倆很快就找到了小道兒,躲了起來。
「太嚇人了,她們就追著我問,她們是誰。不是啊,連她們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問我管什麼用呢?」窩頭就很苦,被那麼多個大娘嬸子圍攻過後,他再看豬崽都覺得……
呃,還是很胖,不存在眉清目秀的可能性。
得虧豬崽不知道她哥心裡在想什麼,不然一準能將他再度拖回方才那地兒,她只道:「忍忍吧,不行你就跟奶說,你要去南田村,到時候我跟你一道兒去。」
去南田村看望他的啟蒙恩師嗎?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正好親自送上請帖,請先生來村里吃流水宴。或者乾脆等到日子了,他去將先生接過來……
窩頭思量了一下,忽的問道:「你去南田村幹啥?」
豬崽目光幽怨的看著他:「去玩,去找我外祖母玩。」
噢!對呀,老楊家就在南田村啊!
於是,第二天一早,兄妹倆就跑了,還帶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豬小妹。他倆是不會趕車的,但完全可以找個堂兄或者堂叔幫忙。南田村距離礁磬村不算遠,以前牛車都挺快的,換成了馬車後,感覺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反正吧,豬小妹感覺自己也就稍微打了個盹兒,就到地方了。
她看著這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界,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由著她姐領著她往村里走,走著走著,她說:「我猜小小妹這會兒肯定在家裡哭。」
「對哦,她一覺起來就找不到我們了,肯定是哇啦哇啦的放聲大哭。」豬崽很是樂呵的道,「所以我沒喊上娘啊,有娘在,她起碼能找到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