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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能說嗎?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因為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然後緊張的。她不就是怕生完小男主以後就會穿回去,再也見不到謝啟明了麼?要能說她早跟他坦白了。
她只能說小時候了。就拿原主的童年陰影糊弄他們吧,她自己是沒有童年陰影的,但是聽心理學老師說童年陰影會伴隨一生。
那麼原主那么小沒了親媽,有了後媽親爸也變後爸,想必肯定是有陰影的,否則她不會長歪。
謝啟明頓時面沉如水,心裡把那個原本就不承認的岳父又踩到了一個更低的位置。可他也清醒地知道林溪在說謊,她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她自己的秘密。
她不肯跟他說的秘密。
她不信他麼?還是不夠……在乎他?
謝啟明心頭一緊,立刻把這個念頭碾碎了。林溪對他如何他自己最清楚。現在她看他的眼神,她對他笑的模樣,比起當初在馮家大隊河邊初見時的樣子,差別非常大,他自己明白。
那時候她的眼神陌生而好奇,還帶著濃濃的抗拒和躲閃,現在不同。
可現在她的眼神里有悲傷,這如同一根針扎在他的心上。
張大夫再三保證林溪沒事,謝啟明還是不放心,他去借了個車帶著林溪去醫院檢查了一遍。
檢查結果自然是沒有問題,甚至她之前有點貧血體質差,經過這半年也被謝啟明給養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林溪安慰他,「你看,我好好的,根本沒問題。」
謝啟明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不無擔憂,「要實在不行,就不要下鄉了。」
燕家台那邊是鄉下,條件不大好,冷得很。
林溪:「沒事的,我身體好著呢。」
謝啟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我能幫你分擔嗎?」
林溪立刻笑起來,「我有什麼事兒啊?」她主動傾身過去趴在他肩上,親了親他涼涼的耳朵,「你別胡思亂想。」
回到蔚秀園,謝啟明還是讓她泡了腳才上床。
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林溪舒服地打了個哈欠,「這一晚上,你真能折騰,我都困死了。」
她翻個身就睡了。
謝啟明靜靜地坐在床上沉默地看著她,小丫頭倒打一耙的本領還在,她不會裝病,哪裡疼的時候很會叫,現在這麼舒服估計是真沒事。
那就真的是她心裡有事導致她過度緊張出現了身體反應。
想到一個整天嘻嘻哈哈,喜怒形於色,藏不住事兒的小丫頭,卻跟他藏那麼大一個秘密,他就氣。
他想把她給撈起來,懲罰她,讓她一宿都沒得睡。
他俯身親吻她,她嘟囔一聲,很配合地讓他親了一會兒,然後就睡得更香了。
謝啟明摟著她幾乎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來吃飯,然後紛紛檢查物品,背上被褥行李,還得帶上臉盆等等日用品,然後坐學校的敞篷大卡車去燕家台。
謝啟明還是不放心林溪,因為他要回軍校,就順便坐車一起過去幫林溪安排一下,然後再搭車回來。
季芳菲作為校報社的成員,也申請跟著來了,因為她自己班上整天搞各種報告會、憶苦思甜等,文化課比中文系少了很多。
她擠著陳招娣坐在林溪和謝啟明對面,沒少用眼睛和表情無聲地揶揄林溪,還有人膽子大得很讓謝啟明給講故事。謝啟明思政課上講的那些他自己以及戰友的經歷可跌宕了,他們都喜歡聽。
謝啟明:「我給你們講個恐怖故事吧。」
大家紛紛拍手,讓他多講兩個,膽子小的女同學紛紛捂起耳朵。
謝啟明淡淡一笑,「你們去燕家台,不出一星期就會被傳染上虱子,還有跳蚤,咬人很疼。」
「啊——」有好乾淨多女同學已經受不了,臉色都變了。
尤其季芳菲,她沒下過鄉呢,一直在城裡住著。她白著臉舉手投降,「老師,我們錯了!」
那邊班主任讓班長帶頭,帶領大家一起唱歌,給同學們鼓鼓勁兒。坐在車上實在是太冷太無聊,也沒有別的娛樂,唱歌就是最方便的。
於是,幾車人開始了對歌大賽,寒冷和無聊一掃而空,笑聲直衝雲霄,一路都不知道疲倦。
晌午時分他們到了目的地,理論班去洪水峪,創作班去燕家台,反正都差不多。
燕家台的大隊幹部們帶著一幫大隊宣傳隊敲鑼打鼓地歡迎學生們下鄉體驗。來之前學校已經跟公社打過電話,公社也跟大隊開過會,讓他們提前安排迎接師生,他們便搞了這個歡迎會。
謝啟明和班主任先跟大隊幹部們溝通一下。
婦女主任帶著女生,治保主任帶著男同學,給他們安排進農戶家裡。大家插隊都有經驗,住在農戶家裡,吃住一起,然後白天學生們再聚集起來講課寫作。
謝啟明幫林溪和季芳菲、陳招娣六個姑娘安排了一個房間,讓她們住在大隊部的招待室里,屋裡有現成的火炕和爐子,還能自己生火做飯,非常方便。
陳招娣:「我會做飯,以後做飯就歸我。」
林溪:「我們幫你,咱們既然是來體驗生活的,那洗衣服做飯,抬水幹嘛的,大家都要做過才行。」
謝啟明聽得忍不住笑,他媳婦兒做不做的另說,反正話是從來說得漂亮。比如跟他一起的時候,整天說「二哥,我要對你好。每次都是你幫我洗衣服,以後我也要給你洗」,可只要他在家,哪裡還輪得到她洗衣服?他洗衣服的時候,她啃蘋果嗑瓜子,不知道多愜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