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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們知道她懷孕以後,對她都頗為照顧,只要謝啟明不在蔚秀園陪她,她們就必然拉她住在宿舍。
雖然謝啟明和林溪想好好珍惜分別前的時光,可事實並不總如人所願,畢竟他也有自己的社會身份。
年初印巴戰爭緊張起來,解放軍嚴陣以待,謝啟明和幾個有豐富邊境短兵相接經驗的軍官也接到了調令,要求他們趕赴前線。
接到命令的時候,謝啟明恍惚了一下,就連剩下的幾個月,他也不能和她廝守了嗎?
首長掃視了一眼,視線落在謝啟明身上,「謝團長,有困難嗎?」
謝啟明的聲音果敢堅毅,沒有一絲猶疑,「回首長,沒有!」
首長點點頭,「去準備吧,三天後出發。」
三天時間,是給他們趕赴戰場之前的假期,可以自由安排。
謝啟明便直接調了課,去林溪學校講課,這樣也能陪她三天。
陽春三月,風清日麗,天氣好得讓人心醉。
謝啟明開車帶林溪去解放軍總院找連大夫做孕檢,明天他就要走了。
如今林溪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但是並沒有顯懷,腰身依然細細的,小腹也平坦得很。
最讓人羨慕的是林溪沒有什麼孕吐反應,哪怕是吃魚吃肉都不會因為味道而反胃嘔吐,胃口好得不行。
連大夫:「你的體質特殊,也是這孩子體貼媽媽,一點都不讓你受罪。想當年我生我們家老大的時候,直接吐了七個月,都快生了才好點。」
林溪習慣性地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可能他和我一樣饞?我要是都吐了,他也吃不到啊。」
幾個大夫被她逗笑了,都羨慕她懷相好,不但不變醜,整個人反而滋潤得仿佛抹了一層珠光,漂亮得耀眼。
之前一個忙著給謝啟明介紹自己手下漂亮護士的護士打趣道:「怪不得謝團長對我們的漂亮護士們從來不多看一眼,要是早說,我也不用白忙活不是。」
他們都不信謝啟明和林溪是他在回家養傷那點時間認識結婚的,都覺得肯定是老早就認識,預訂好的。
至少謝啟明是這樣,要不就他那個冷清的性子能主動找和女孩子結婚?
看看林溪這漂亮迷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撒謊!
謝啟明拿著醫院給林溪開的單子,這樣就可以跟單位申請牛奶券,他給林溪一天訂半斤牛奶,讓她一直喝到生。
林溪:「我用喝這麼多牛奶嗎?」
她個人不是特別喜歡喝牛奶,半斤也太多了。
謝啟明:「當然要喝,大夫說了如果能買到牛奶是最好的。」
他要給她最好的。
他把林溪抱上車,給她繫上安全帶,自己繞過去上車,發動車子回學校。
林溪鬆了松安全帶朝他靠過去,握著他的大手,笑道:「她們肯定得笑話我,懷孕的時候喝牛奶,生了以後自己變奶給寶寶喝……」不等說完,她頓住了話頭,她可能沒機會給寶寶餵奶吧。
不過以謝啟明的身份,那應該也可以給孩子申請奶粉的,到時候他也不會餓著的。
謝啟明側首看她,壓下心頭的鈍痛,故作不知地問:「怎麼啦?」
林溪扭頭看向車窗外,笑道:「就……有點奇怪嘛。到時候你還是給寶寶買奶粉買牛奶,讓他一直喝吧,我可能不想餵他。」
謝啟明握住她的手,拇指一下下地摩挲她光滑的手背,「我走了以後,你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就給翟團打電話。」
翟團長和他們一起吃過幾次飯,人很豪爽,酒量尤其好。
林溪笑了笑,「我知道啦,你之前說過的。」
謝啟明說不出話,就握著她的手,單手控制方向盤沉默地開車。車裡的空氣一時間有些過於沉重,兩人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謝啟明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許等他回來她已經……他心神一顫,沒控制住力氣捏疼了她。
林溪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但是又不想去深入探究。謝啟明是不是知道她的秘密了?他知道多少?她有時候覺得他是知道的,但是又自欺欺人說他不知道。他們都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然後無言以對或者抱頭痛哭。
悲傷是他們最不需要的東西。
她隱約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喝醉早上醒來看到謝啟明,其實她就暴露了。但是他一直掩飾著,甚至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再試探過她,她也就裝不知道。
下午回到蔚秀園,謝啟明讓林溪跟她舍友和要好的同學說,晚上他請客。他時常請她舍友和同學吃飯,這樣他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會照顧她、保護她。
如今白日漸長,他們去吃過晚飯回來天還沒黑,告辭同學們以後,謝啟明牽著林溪的手去校園散步。
學生們都去食堂吃飯了,湖邊靜悄悄的只有水鳥在游弋嬉戲。
他倆站在一片垂柳之間,湖水倒映著兩人的身影,那麼般配和諧,垂柳輕輕地點著水面,給他們裝點了夢幻的漣漪。
謝啟明摟著她的腰,凝視著水面成對的水鳥,聲音平緩地對林溪道:「從小到大我一直按部就班地成長,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悲傷什麼是快樂。直到遇見你。」
他緩緩垂首看她,抬起她的下頜,她清亮的桃花眼裡有淚光閃爍。
他俯首輕輕地親吻她,低聲道:「我愛你。」
他要親口、面對面地告訴她這個事實,我愛你,沒有其他的任何修飾語,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