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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虹見奇道:「你怎麼知道我鼻子不通氣?」
林思澤:「聽你聲音——公鴨似的。」
顧虹見氣的不行,伸手去打林思澤,林思澤躲了躲,又按住她手腳,道:「行了,睡覺。」
顧虹見被按住手腳,明明一雙手就可以把林思澤打飛下去,但還是乖巧了下來,道:「哦……可是我好怕傳染給你。」
林思澤不理她,繼續按著她,自己很快睡著了。
黑暗中,借著微微的炭火,顧虹見依稀能看到林思澤的模樣,他越來越好看了,然而此刻大概因為不開心,眉頭微微皺著,顧虹見緩緩地從他的壓制下抽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很輕很輕的伸手按上他的眉間,想要讓他皺起的眉頭舒緩開來。
林思澤的眉頭卻皺的更緊,動了動身子,嘀咕了一句「虹見……別鬧。」
顧虹見心虛地收回手,卻忽然覺得自己本就通紅的臉更熱了。
是虹見。
不是「餵」,不是「顧虹見」。
是,虹見。
這一刻,顧虹見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個什麼含義。
在滂沱的大雨中,有人為你撐起了一道彩虹。
那是……怎樣的感覺啊。
萬順三十九年的冬至,窗外下了一整宿的雪,而白孚殿內,十六歲的林思澤與十五歲的顧虹見抵足而眠,度過了最寒冷,卻也是最溫暖的一個冬夜。
☆、第 11 章
到了萬順四十年春,消失了一整個冬天的孟先生終於帶著江南的清新水汽翩然而至,還給兩人帶了江南的一些特產小吃,而被這個冬天折騰的夠嗆,卻也因此關係更親密的顧虹見與林思澤,見到了孟先生,則是十分開心。
但孟先生這回卻沒有教兩人任何東西,而是反問他們:「如今已過了年,你們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六歲了,都算是大人了,是也不是?」
顧虹見站起來,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道:「是!」
林思澤站起來:「……是。」
顧虹見驚訝的發現,才過了一個年,怎麼林思澤就竄了這麼多?!
可還不等她多想,孟先生就道:「韜光養晦,也是得有時間限制的,如今……也是時候了。」
顧虹見:「啊……」
林思澤卻沉著地點了點頭:「是的。」
「皇帝身子不大行了,想必會有大臣提議讓他立太子,皇帝自己不管願不願意,也都得好好考慮這件事了……虹見啊,你覺得,誰是最可能的人選呢?」
沒想到自己會被問到,顧虹見愣了愣,道:「大皇子有姚太師支持可惜不得皇上喜歡,且身子也不行,二皇子的生母舒貴妃最得父皇寵愛,三皇子沒什麼特別的,而四皇子和二皇子是一派……」
雖然顧虹見和林思澤兩人生活在白孚殿內,看起來與世隔絕,實際上卻一直有關注外邊的動態,顧虹見負責在下人間打探消息,她畢竟也在宮中待了好些年了,而且稍微會一些武功,性格也好,大部分和她一樣的小宮女都是很樂意和她說話的,因此小心說起主子事情的時候,也不介意說給她聽。
而另外就是林思澤自己得來的消息,還有孟先生偶爾給他們的消息。
所以推斷之後,顧虹見大致分析了一下。
孟先生不贊同也不反對地笑了笑,道:「那如果現在開始,要儘可能的除掉一些人,該怎麼做呢?」
顧虹見愣了一會兒,說:「該……」
孟先生又笑了:「告訴你們一個小道消息,二皇子和三皇子,前幾日為了一個歌姬吵了起來,大庭廣眾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顧虹見心中一動,看著孟先生。
孟先生卻摸了摸她的腦袋:「慢慢想吧,我明日再來問你們。」
說罷便如來時一樣瀟灑地走了。
顧虹見還愣愣地站著,此後一直心神不寧,林思澤大概也心事重重,並沒有跟她說什麼。
到了晚上,顧虹見總算是想出了個辦法。
殺了二皇子。
林思澤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道:「嗯?」
「二皇子與三皇子前些日子因為歌姬吵了一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和,二皇子一死,三皇子便有嫌疑——但也只是嫌疑,三皇子為了脫罪,必然會四處搜查真兇。而四皇子之前是二皇子那邊的,自然會去各種征討三皇子……到時候二皇子已死,三皇子和四皇子鬧作一團,誰會想到你這個影子一樣的皇子呢。」
林思澤沉默片刻,道:「虹見,你覺得這樣的計劃殘忍麼。」
顧虹見道:「這難道不是你成功路上的必然之事嗎?你如果覺得這個計劃殘忍,那你將來能做得成什麼?林思澤,我也和你一樣,沒殺過人,甚至沒看過死人,可我,我在被孟先生帶來的那一天起,在被孟先生教導武藝的那一天起,我便做好了準備……你不要告訴我,你居然還沒準備好!」
面對顧虹見氣勢洶洶的詰問,林思澤只輕笑了一聲,有些無奈道:「我說一句,你說那麼多。我只是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計劃殘忍,並不是說,我自己覺得這個計劃殘忍。」
顧虹見:「啊……」
「弒兄這種事,我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何況他們對我而言,根本稱不上『兄』。我只是有一點擔心你。」林思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