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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他表情還是淡漠,但聲音里卻還是很帶著幾分關心的。
「回皇上,因為臣妾記得皇上最愛看臣妾穿白衣,臣妾剛剛一時情急……咳……」賀芳凝邊說著,邊微微咳了兩聲,林思澤便索性拉著她的手,直接進了紫雲殿。
賀芳凝看了一眼被林思澤牽著的手,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因寒冷而煞白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紅暈。
顧虹見簡直想冷笑。
現在剛入秋,的確不算熱,但宮內高牆聳立,風亦不大,能冷去哪裡?
她在扈州,哪怕是七八月份,依然冰天雪地又乾旱,寒風如帶著無數倒刺,刮幾下便讓人渾身發寒皮膚生痛,顧虹見到扈州的第一天,半夜醒來就發現自己一臉的血,原因無他,皆是因為嘴唇太過乾裂而出血所致。
第二天她則又染了風寒,而本來眾將士就不怎麼服她,然了風寒她也不敢說出來,只自己硬扛著,裝沒事人,為了給那些將士看看自己的厲害,她還特意在眾人都冷的發抖之時,只穿了薄衣在冰天雪地中操練,雖贏得了不少敬佩的目光,但也導致風寒更加嚴重,差點變成肺癆。
總之後來什麼罪都受過,不過從小也並沒有過的很好的顧虹見並不怕受苦受罪,她只怕死,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只是她不怕受苦受罪,也並不代表她就習慣受苦,更不代表她不希望自己遭罪的時候,能有個人來噓寒問暖。
只可惜,她在扈州那種地方死了林思澤都不知道,卻在這高牆暖殿之中,關心賀芳凝有沒有受寒。
雲泥之別,不過如此。
其實,林思澤也不是沒有對她好過,他對她好,關心她的時候,簡直好到沒話說,只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顧虹見已經不大記得了……
顧虹見正要回憶,卻忽然回神,發現自己已經在紫雲殿裡,林思澤和賀芳凝坐的很近,她穿上了一件厚一點的衣裳,但似乎還是很冷,有意無意地往林思澤那邊靠,林思澤卻沒注意到,只直視前方,像在發呆。
林思澤居然會發呆……
還真是稀奇。
和她顧虹見待在一起時,林思澤只會用那雙招人恨的眸子盯著她,像隨時都要殺了她一樣,不見一刻平和放鬆,而和賀芳凝在一起,他倒是很放鬆很快樂嘛,居然還舒適至發呆了……
賀芳凝卻也有些驚訝,她試著輕輕拽了拽林思澤的袖子,小聲道:「皇上?」
林思澤收回目光,看向她,道:「嗯?」
賀芳凝道:「皇上……似乎有心思,可是出了什麼事麼?」
林思澤一頓,而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朕只是有點乏了。」
賀芳凝有些害羞地低頭,勾了勾嘴角,道:「那,皇上,不如早些休息吧……」
林思澤點了點頭:「嗯。」
顧虹見幾乎有點絕望了——她該不會還得必待在這裡,看著林思澤寵幸賀芳凝吧?!
知道是一回,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啊!
只能希望林思澤記得放下床幃……
然而不料,林思澤站了起來,道:「那朕就先回掌乾殿了,寧妃你身子不適,好好休息吧。」
賀芳凝的臉幾乎都黑了,道:「皇上?臣妾,臣妾的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啊……」
「你開始受了寒,不是咳了幾聲嗎。一會兒讓太醫來看看吧。」
林思澤沒再多說,直接走了出去,只留下賀芳凝一個人目瞪口呆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才想到要去恭送林思澤,結果又被林思澤以身體為由的名義趕了回來。
顧虹見看著賀芳凝幾乎扭曲的臉,差點沒大笑出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算是徹底見識了……
讓!你!裝!可!憐!
顧虹見心情大好,跟在林思澤身後,被帶著又離開了紫雲殿,蔣海福道:「皇上,回掌乾殿麼?」
林思澤沉思片刻,道:「不……去昭虹殿。」
顧虹見瞬間愣住了。
昭虹殿?
那不是她的寢宮嗎?
雖然是……只住了短短兩三年的地方。
林思澤為什麼會想到要去昭虹殿?
他在想她嗎?
顧虹見雖然已經是鬼了,但卻在一刻徹底明白了什麼叫「飄然」,她整個人飄飄搖搖的,嘴角根本壓不住,跟在林思澤身邊,往昭虹殿飄去。
算算她也有大半年沒在昭虹殿住了,自從那時候和林思澤大吵一架,林思澤把她趕出昭虹殿之後,她就再沒來過,而湘君便是昭虹殿的主事宮女,雖然現在昭虹殿裡壓根沒人住,但林思澤倒也沒讓她們去其他殿裡伺候,只守著個空蕩蕩的昭虹殿。
此刻夜色深沉,月亮被罩了一層輕紗一般,朦朧地橫在天上,連灑下來的月光都顯得很淡薄,昭虹殿由此顯得格外冷清,樹影依稀,偶爾微風拂過,還生出一兩分鬼氣。
林思澤下了大輅,只帶著蔣海福便沉默著走了進去,本以為這時候正殿應該已經沒人了,卻不料還有個小宮女,拿著掃帚在掃地。
蔣海福皺了皺眉頭——天色已暗,她掃什麼地?
林思澤也注意到了,微微頓了頓,蔣海福趕緊道:「喂,你是哪個殿的哪個宮女?怎麼大半夜的在這兒掃地?」
那小宮女轉了頭,臉露在月光下,終於能看分明了,卻正是顧虹見的小侍女,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