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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澤忽然想到,這幾日自己房中也經常少東西,特別名貴的倒是沒人動,那些還值些錢,送到宮外也好出手的東西卻是次次見少,再加上顧虹見現在她這個行為……她是在攢錢?
她攢錢做什麼?
林思澤眉頭一跳,臉色更黑三分。
小太監察言觀色,見主子顯然心情不好,趕緊解釋道:」太子爺,小的不是在說顧掌事什麼……只是小的的錢給顧掌事收去了也就收去了,但有一兩位家中有生病的老母要養……「
林思澤道:」不,你說的很好,她以後幹什麼荒唐事,你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來著?「
小太監道:」回太子爺,小的叫蔣海福。「
林思澤點點頭:」蔣海福,帶我去找顧掌事。「
蔣海福應了,老老實實地帶著林思澤繞了又繞,到了德澤殿後院,後院繞過一片竹林,林思澤才看到那群人。
顧虹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在原本的屋檐邊角上往內打了個篷遮風擋雨,在篷下擺了一張不小的木桌和幾條長板凳,四角和中間都點著蠟燭,顧虹見一腳踩在長凳上,嘴角掛著笑意,道:」押好離手哦。」
其他人都是愁眉苦臉的,紛紛壓了小。
林思澤走了過去,隨手摘下自己腰間玉墜,丟在大的那格上。
眾人皆愣,包括顧虹見,而後眾人嚇壞了似的紛紛行禮,只有顧虹見緩緩放下了手中骰盅,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思澤。
還不等林思澤開口,顧虹見的目光便落在了蔣海福身上,道:「喲,還告狀?」
蔣海福微微抖了抖:「……」
林思澤黑著臉道:「你自己做的不對,還敢嚇唬別人?!」
顧虹見比他態度更囂張,道:「我哪裡做得不對了?!賭博而已!」
眾人皆默然,這種宮內嚴令禁止的事情,也虧得她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也虧得……太子爺居然沒有更加生氣。
似乎太子爺總不會真的對顧掌事生氣呢,真好。
大家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被林思澤趕走了,只剩下蔣海福,林思澤讓他自個兒撐著傘站去了不遠處,自己和顧虹見兩人呆在篷下,顧虹見撇著嘴收拾起桌上的錢財,並不再管林思澤。
林思澤道:「你在攢錢,攢錢要做什麼?出宮?」
「關你何事。」顧虹見冷著臉道。
林思澤道:「你要出宮?」
顧虹見抿了抿嘴,道:「是又怎麼樣?」
林思澤道:「你不能走。」
顧虹見笑了:「我要走,你攔得住?」
林思澤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顧虹見,半響道:「也罷。你要走就走吧,不過別拿他們的錢了,他們也不容易。錢都還給他們,我給你一筆錢,你隨時可以走,也可以回來再拿錢。」
顧虹見扯了扯嘴角,道:「我倒是忘記你是太子爺了,可有錢了,還忘記恭喜你了,現在基本沒什麼大問題了,你要的,已經唾手可得了。」
林思澤此刻並不想和她多聊這個話題,故而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這麼多年,謝謝你了。」
顧虹見擺了擺手,道:「說的好聽有什麼用,多給我點錢吧,我出宮之後打算要麼經商,要麼買幾塊地讓人種,過過小日子,應該挺好的。」
「嗯。」林思澤依然點頭。
顧虹見見林思澤並沒有一句挽留,雖然心中早已有準備,但還是覺得有些心涼,一句話也懶得說了。
她不說話,林思澤也不說話,兩人默站了一會兒,還是顧虹見不耐煩道:「我先去把錢還給他們,至於你要給我的錢,你晚些讓蔣海福給我吧。」
說罷也不管林思澤了,腳尖輕點,踏雪無痕地離開了,旁邊蔣海福尚不知道顧虹見武藝高強至於如此地步,目瞪口呆地看著顧虹見飄然離去,忽然一錠銀子飛了過來,他伸手慌慌張張地接住,見正是自己輸掉的,當下還是很開心的。
蔣海福將銀子收好來,然後趕緊跑到篷子外,讓林思澤一出來就在傘下而不必被雪淋著。
林思澤站在傘下,看著顧虹見走的方向發了一會兒愣,最終還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蔣福海頭一回聽主子嘆氣,大氣也不敢出,直到林思澤邁開步伐,他才趕緊跟了上去了。
當夜德澤殿無辜的下人們就收回了自己的錢財,而蔣海福則屁顛屁顛的在林思澤的吩咐下,送了一整袋重重的銀錠去顧虹見那兒。
第二天清晨,負責掃雪的幾個太監發現顧虹見的門竟是大開的,探頭一看,裡面空空蕩蕩,顯然顧掌事已經收拾了所有東西離開,且甚至一封書信都未留下。眾人驚異非常,跑去報告林思澤,卻只得到林思澤一句淡淡的「嗯。知道了,退下吧。」
林思澤放下書卷,推開書房窗牖,望著窗外薄薄的積雪發了一會兒呆,蔣海福鼓起勇氣提醒道:「太子爺,您一直望著積雪,怕傷了眼睛吶。」
林思澤這才回神,道:「嗯,不看了。」
說罷,伸手合上了窗。
冬至一過,宮內的情勢便又越發緊張起來了,皇上甚至已經沒什麼力氣開口說話了。
林思澤雖然眼下貴為太子,但大皇子只是沉寂了那麼一會兒,就復又囂張了起來,每日在宮內橫行,見到林思澤,甚至不行禮喊一聲太子,而是照舊喊他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