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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賀芳凝,反而順眼一些……
賀芳凝道:「顧侍郎有武功,臣妾也知道一些。但說到底顧侍郎是個女子,皇上您讓她去,難道不知道她有生命危險,不知道她可能會死?!」
顧虹見:……哇?!她居然敢說真話?!還敢凶林思澤?!
賀芳凝不等林思澤說話就繼續道:「這對顧侍郎來說不公平,實際上對百姓也不公平。顧侍郎雖然有武功,但卻沒有實際帶兵打仗的經驗,雖然有王副將,但總歸是不好。何況顧侍郎行事手段您也很清楚,她為達到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總而言之,您讓她去扈州,實在是有千般不對。而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也說不上什麼話——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能說上話我也不會勸阻,因為顧侍郎在某些意義上來說,是我的敵人……而皇上您讓顧侍郎做了會讓她敵人覺得好的事情……呵。」
顧虹見膛目結舌。
而林思澤氣的一拍桌子,道:「朕給過她機會讓她走!朕派她去扈州也不過是想讓她知難而退自己離開!」
「皇上,連我都看得出來當時你們的關係差到了什麼地步,若是顧侍郎真的離開京城,只怕很難再和好了吧?這樣的情況下,換做是我,我也不會離開的。」賀芳凝放緩了聲音道。
林思澤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沒有發火,反而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賀芳凝眼中露出一絲欣喜。
「但扈州,朕還是要去。」林思澤淡淡地道。
顧虹見:「……」
賀芳凝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皇上……臣妾真的不懂,您既然這麼重視顧侍郎,她死了您甚至要為了她的屍首去扈州,那麼為什麼她活著的時候您不好好珍惜她?」
字字戳心吶。
林思澤面色已然青黑,道:「夠了!」
「您明明就很愛顧侍郎,上回臣妾問您,您卻硬是說您何時說過您愛她……是,您沒說過,可臣妾都看在眼裡啊!不瞞您說,剛入宮的時候,臣妾狂妄自大,覺得是自己取代了顧侍郎的地位,然而婚禮的那一天,臣妾便知道自己錯了……洞房花燭夜,您竟然碰都不碰我……」
賀芳凝大抵是說中傷心事,閉上眼睛,眼淚一滴滴墜下。
顧虹見卻驚訝的不得了——什麼,林思澤新婚之夜居然沒碰賀芳凝?!
虧得她一個人在屋檐上頂著寒風站到半夜,遙望著宮殿想著會發生什麼!
真是……
「臣妾本以為您不過是那一天心情不好。誰料這之後這麼久了,直到今天,您都沒有碰過臣妾。」賀芳凝悽慘一笑,「世人皆道顧侍郎因為我而失寵,皇上夜夜寵幸我……可誰知道,皇上每日到我殿中,不過只是脫了外袍睡覺……任我拋棄羞恥心再溫言軟語,皇上也不為所動……哈,天下人都說顧侍郎可憐,可誰知道,臣妾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顧虹見:「……」
以前每天晚上她聽到林思澤又在賀芳凝那裡過夜,都要默默吐三口血捂著胸口睡不著,結果他們只是純睡覺?!連上次,她變成鬼魂回來找林思澤的第一天,她聽到了賀芳凝的「溫言軟語」以及衣料摩擦的聲音,她便傷心地跑了,原來,她飄走之後就沒有任何後續了麼?!
顧虹見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了。
這是為什麼?
難道那一次她和林思澤吵了一架,林思澤就因為太過生氣,某些方面……不大行了?
不,怎麼想都不可能……
難道……
顧虹見心中一動,飄到兩人中間去,仔細觀察著林思澤的表情。
果然,他的臉上此刻的表情,沒有一絲心虛和愧疚,只有淡漠。
賀芳凝道:「皇上,到現在了,您也不打算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嗎?難道您以前和顧侍郎在一起的時候,每一次,您也都只是與她和衣而眠的嗎?」
林思澤道:「自然不是。」
居然還真的回答了……
顧虹見有點不好意思地飄遠了一點。
「既然皇上您不想說,那臣妾就來幫您說了吧。」賀芳凝慘然一笑,「是因為左寧嫣,對嗎?」
顧虹見這回真是嚇著了。
賀芳凝怎麼知道左寧嫣的?!就算知道,她又怎麼敢說出來的?!
果然,林思澤當即便有些狠戾地看向她:「誰告訴你的?!」
賀芳凝道:「顧侍郎。」
顧虹見:「……」
天吶,她都已經死了,賀芳凝居然還不放過她,欺負她是死人不能說話就隨便栽贓麼?!
「她怎麼會告訴你這個?」林思澤顯然不信。
賀芳凝道:「顧侍郎沒有說太過,她只說了一句話……在臣妾入宮的那天,顧侍郎是接我的人,您忘記了嗎?她原本對我說,皇上您始終不會真的愛我,因為什麼,她並沒有說,我卻猜到,她會這麼說,一定是皇上心裡另有他人,那人不是我,也不是顧侍郎……而後來顧侍郎無意中看到我的面容,她驚訝片刻,又忽然改了口,說皇上一定會很疼愛我……這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和左寧嫣長的像了。」
「是你自己猜出來的?」林思澤道,「可你為何知道左寧嫣?!你又如何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
「皇上登基的那一年,左寧嫣作為左家長女,為了生病年幼的弟弟,同意嫁給姚天傲,卻還是受不了地在出嫁之前自殺了。這樣,弟弟也拿到了藥材,她也不必嫁給姚天傲。很聰明,卻也很愚蠢。」賀芳凝輕聲道,「但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