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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他想了很多,又冷靜了下來。
死亡對渣徒弟而言好像太輕鬆,畢竟他脫離這個世界的方式,似乎就是被他殺死。如此並不符合他想報背叛之仇的心理,而且上輩子是因為有仙體在身,他才能那麼容易和渣徒弟一起來到這個地方。
萬一這回渣徒兒死了,他卻無法離開又當如何?
他倒不介意這是他最後一個世界,但至少在生命終結意識消失之前,他得先把渣徒兒虐個爽,讓他知道師尊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才行。
既然渣徒弟在他面前偽裝演繹到底,那他何不利用能夠提前知曉他計劃這一點,反演回去?
而且他改變主意了,在他泄心頭恨之前,才捨不得讓親愛的徒兒就這樣死去。
慕清離微微起身,看了看在他身旁沉默不語的葉方丞,忽然湊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勾著葉方丞貼近自己後,慕清離在他怔愣的目光下仰頭往那薄軟的唇瓣一印,末了還笑得像個知足的孩子,用著清脆的聲音說:「陛下昨夜真厲害。」
渣徒弟不是不願意碰他嗎?那就從這個開始。
葉方丞的腦袋突然就炸了,炸得只剩下一片空蕩,全身上下好像只剩嘴巴那裡還有知覺。
慕清離好像只是很單純的將他視作|愛人那般,起床例行給了個親吻,然後就毫不留戀地將他放開,下床拾起散落在地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時,還不忘回頭委婉地說:「就是,陛下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放心,我不嫌棄你只能一次。」
葉方丞:「……?」
甚至沒有留給他辯解的時間,慕清離在換好衣服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且那一拐一拐的步伐,還有脖子上那些沒好好遮掩的印痕,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昨夜侍寢了似的。
葉方丞張了張嘴,直到慕清離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之內,都愣是沒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只能默默在心裡憋屈。
慕清離究竟在說什麼?他們明明什麼都沒發生。
葉方丞茫然地想著,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可在碰到的那瞬間又像是接觸了什麼刺人的東西那樣輕輕彈開,耳朵紅得仿佛馬上就能滴出血來,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中無處安放的慌亂。
慕清離竟然……
他為了收集慕清離破碎的元神,已經穿越了三個世界,這是第四個。在這之前,哪怕他必須攻略他,與他戀愛,但都一直儘量與對方保持絕對的距離,最多也只是拉拉小手。
如果有像今早那種同床發生關係的必要,都是讓天書幫他搞定,不該越的雷池,絕不會跨出半步。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慕清離如此主動。
葉方丞一想到剛才的接觸,整個人就像是快要燒起來,內心甚至還升起了一股罪惡感。
另一頭的慕清離,不知道自己順手而為,並且很快就被自己拋到腦後的一個舉動在葉方丞身上燒了一團大火。
大搖大擺地離開皇宮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回去慕家,而是對著車夫說:「我想去一趟南郊的別院。」
這個院子是慕權松在他及冠那年送他的,印象中一直沒怎麼去過,就是最近在那裡藏了個『嬌』。
「阿離,你來了?」獨自守著空宅的葉方景見到他突然出現,臉上的驚喜完全藏不住,親自到院外來接他。
就是葉方景的視線在掃到他脖子的地方時,有片刻的停頓與僵硬。
慕清離注意到了,但他本來就沒有遮掩的意思,與他一同走入大廳時,還邊走邊說:「別在意。」
他剛坐下,府里的下人就給他和葉方景端來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才微笑著說:「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聖上的寵幸,我應該感到高興。」
葉方景神情複雜:「但是……阿離,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被迫的?」
葉方景想的也不少,他認為葉方丞這麼對待慕清離,只是為了能夠把控住人,讓慕清離對他死心塌地的一種手段。
慕清離放下茶杯,盯著無人的地方許久,才輕聲回道:「不是,我挺喜歡他的。」
話題再聊下去或許會有些沉重,葉方景理智地轉移話題:「對了,你今日怎麼會來找我?」
慕清離笑了:「怎麼?太子哥哥還不樂意我來找你敘舊了?」
葉方景忙道:「我並非此意。」
「還有,你莫要再叫我太子了,若叫皇上聽見,恐怕……」
「我不怕。」慕清離笑吟吟說道,儼然就是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葉方景沒忍住提醒:「阿離,雖然陛下他現在對你確實挺好,但你可曾想過,萬一有一日他不再需要慕家的支持……」
畢竟家裡還有其他人,也擔心隔牆有耳,葉方景後面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可是也很好理解。
慕清離沉默了片刻,問他:「那如果藉助了慕家幫助的人是你,你會不會也這樣對付慕家?」
葉方景聞言一愣,眼中竟嚴肅地泛起一絲慍怒:「阿離,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等無情無義之人嗎?」
他甚至氣得從椅子上站起,表情裡帶上了幾分失望,讓慕清離仿佛見到了當初看著渣徒弟的自己。
【原來在阿離心裡,我是如此不堪,終究比不上葉方丞那等陰險狡詐之徒。】
葉方景握了握拳頭,努力壓下內心的不平靜:「丞相昔年在宮中曾給予我不少幫助,甚至是在母后病逝,外家勢力大不如前,我最無助那會兒,也多虧丞相幫助才得以安然至今。慕家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今日若說這些話惹你不快了,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