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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這個時間還是有些冷的,但最近天氣不錯,算不上嚴寒。
傅游年前段時間去了趟療養院,跟醫生聊了聊郁奚這個月的身體狀況,胃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能吃得下飯其實就已經好了大半,早年郁奚還有些輕微的厭食症,現在已經痊癒。
既然也沒有再腿疼,就可以相應地增加一些鍛鍊,只是需要循序漸進,太心急容易功虧一簣。
同時還得儘量避免各種原因導致的高熱。
所以傅游年就想辦法哄他出來跟自己走走,趁著早上外面人還不是很多。
郁奚被冷風一吹也清醒了幾分,戴上帽子和口罩,路過傅游年以前的高中,還在後操場隔著鐵柵欄探頭看了一會兒。
「裡面那個樓是新蓋的麼?」郁奚看到角落有棟形狀奇特的小紅樓,樓身整個是螺旋式的。
傅游年也不太記得了,就伸手抱起他,讓他自己看。
保安察覺到這兩個人形跡可疑,朝這邊喊了一聲,「幹什麼呢?」
郁奚就牽著傅游年的手跟他跑掉了。
他們在叔叔家吃了頓早飯,然後就準備回家。
臨走前郁奚被傅游年的叔叔叫住,讓他去書房一趟,郁奚還有點忐忑,傅游年就在書房門外等著他。但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打聽了一下他的年齡,還有家裡人的情況,知道他跟傅游年一起拍過戲,就沒問他的工作。
郁奚漸漸地放鬆下來,發現確實沒有人為難他。
而且他們出門時,嬸嬸還裝了很多家裡燉的羊肉和鹵豬蹄讓他們帶回去,傅游年都伸手接過。
郁奚也想幫忙拿東西,走到旁邊時傅游年的嬸嬸很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她摸我頭了。」走去停車場時,郁奚跟傅游年說。
傅游年聽出他語氣里的驚訝和隱隱的開心,一開口酸溜溜地說:「我也天天摸你的頭。」
郁奚壓根都沒理他,很寶貝地把那袋早上剛烤好的巧克力小蛋糕和杏仁小酥餅放到后座角落,免得被擠壞,說好了這是拿給他吃的,連傅游年都不給。
元旦結束離過年也沒剩多長時間。
張斐然想定下來在二月初開機,做導演的過年不回家是太正常的事了,尤其像他這樣的導演世家,每年家裡都湊不齊一桌人,今年他父母還在幫忙籌備地方台的晚會,他也懶得自己回去。
只是得聯繫一下演員那邊。
換成別人可能不用顧忌這麼多,劇組願意協調那是情面,不然直接安排拍攝也是正常流程,但他還不敢不提前和傅游年商量。
傅游年其實無所謂,元旦已經去過叔叔那裡了,往年過年他也是不回家的。
而且他跟郁奚都在劇組,過不過年,去哪裡過都一樣。
「我也不用回家,」郁奚說,「等初一去看爺爺奶奶就好了,別的不用管。」
郁家慣例還是會辦年節的宴會,不光是本家和旁系的人會來,也有其餘時常來往的合作商,按道理郁奚是必須出席這種場合的,誰讓他是郁家這一輩里的長子。
但因為他的病,他有了足夠的自由和一切豁免權,就像人們總是不會和快死的人多計較。
而且今年回去大概也很尷尬,郁學誠被免除職務,凍結了手裡的資金,只剩下國外幾家瀕臨破產的小公司還在運作,對他而言杯水車薪,放在那兒不是助力,簡直像嘲諷。
再加上之前那件事,郁學誠在整個家族裡顏面掃地,甚至許多人故意打電話過來羞辱他:「哥,那孩子都活不了幾年了,你這也太心急了吧,能撈到幾個錢?還惹惱了老爺子。」
郁學誠敢怒不敢言,虛與委蛇地應付著,只覺得反胃。
郁奚很樂意過去給他添點兒堵,但遠不上跟傅游年一起去拍戲來得更開心。
開機時間定下來了,傅游年不去工作室時基本就泡在健身房裡,每天回家也只是給郁奚做點吃的,自己定時定量地吃營養餐,快進組時瘦了十多斤,還得一直保持這個體重到殺青為止。
郁奚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很明顯地察覺到他消瘦後眉骨似乎更加鋒利,襯得眼窩也越發深邃,手指骨節修長而分明。
上了妝之後就顯得有幾分少年氣,雖然還是偏於成熟凌厲。
傅游年跟郁奚去見了張斐然,張斐然倒是對他減重的效果很滿意,既沒有太過羸弱,又很符合人設。
「腹肌都快沒了。」從張斐然那邊離開後,到車上,傅游年拉著郁奚的手摸自己的腰腹。
郁奚感覺手底下肌肉輪廓仍然鮮明,雖然確實沒以前那麼清晰,畢竟短時間內瘦了這麼多,但離完全消失還差很遙遠的距離。可傅游年似乎很介意,這段時間摟著他做都要先把床頭燈關了。
然而郁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指尖在他小腹上戳了戳,把另一隻手也放到他衣服里暖著,很無辜地抬頭看他。
傅游年低頭親了他一口,覺得談戀愛讓人傷春悲秋。
等回家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下車後傅游年伸手從身後抱了抱郁奚。
郁奚每天吃得挺多,有時心情好,飯量能頂兩個人,但一直特別清瘦,除了天生的體質,消化功能也不太好。傅游年很輕鬆就能把他抱起來,而且抱久了也不會累。
郁奚捏了下他挺直的鼻樑。
「以後哥哥老了,抱不動你怎麼辦?」傅游年嘴角勾起點笑意,對上郁奚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