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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前幾天聽賀回星抱怨過,說郁奚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當時謝玹沒當回事,現在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郁奚不緊不慢地走下樓,經過謝玹時腳步也沒停,卻被謝玹擋住了去路。
「我還是頭一次看你生氣,」謝玹帶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眼神灼熱而探究,「這樣漂亮多了,讓我很想……」
謝玹的手想往他腰上搭,郁奚臉色越發冷厲,拿起旁邊柜上的銅花瓶,就想朝謝玹頭上砸過去,結果還沒等他動手,一朵沾露欲滴的白玫瑰從他鼻尖前蹭過。
謝玹把那枝花插到郁奚手中的銅花瓶里,夾在幾束乾花中間,遺憾地說:「看起來不是很搭,下次還是換一個瓷瓶更好看。」
說完,謝玹看到林白伊從別墅外走進來,回頭對她說:「伯母,我先走了。」
林白伊還沒來得及開口,謝玹就已經走了出去,快到門邊時腳跟後砰地一聲巨響,郁奚直接將那個花瓶砸向他,只可惜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這麼遠的距離有些吃力,沒有砸到謝玹身上。
「小奚……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林白伊試探著去拉郁奚的胳膊,卻被他眼底壓抑的戾氣嚇得不敢再碰。
林白伊身上還穿著精緻典雅的暗藍色晚禮服,燈光下禮服泛著碎星似的光,她頭髮鬆鬆地挽成髮髻,腳上踩著銀白色高跟鞋,保養得當的面容依舊姣好,並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說是三十歲也有人信。
「你找我有什麼事?」郁奚回頭問她。
林白伊是真的沒想到郁奚還能活著回來。
她以為郁言做事向來十拿九穩,結果這次居然會失手。
她餘光瞥向站在壁畫旁的郁言,眼裡多了幾分厭惡,每次到這種關鍵時刻,郁言都會讓她失望。討不到郁老爺子的歡心,也弄不死她面前這個禍害。
「媽媽去打電話問過醫生,聽說你這段時間恢復得很好,」林白伊神情間都是擔憂,「本來想跟你弟弟去看你的,結果這幾天公司里事情太忙。」
郁奚始終沉默。
「你也知道,」林白伊很輕地嘆了口氣,接著說,「你爸爸一個人忙不完公司里那麼多項目,也就郁言還能去幫點忙……」
林白伊還想解釋,替郁言開脫,說他那段時間每天都待在公司里,幾乎都沒有休息時間,以免郁奚把綁架的事情想到郁言身上。
結果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郁奚朝她這邊偏過頭,語氣溫和甚至歡快地說:「這倒不一定,誰知道呢,我又不止一個弟弟。」
他話音剛落,林白伊的臉色瞬間難看下去,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能刺痛她的點。她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嫁進郁家的,別人當然也可能用同樣的辦法搶走她的位置。
郁奚不想再糾纏下去,有這些時間,他更想用來準備後天的試鏡。
他回了自己房間,順便把這個家裡唯一看著順眼的雪球也抱了進去,把它的窩放到了床尾的小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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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那天的話惹怒了林白伊,後來她再也沒特意找過郁奚,郁奚也樂得清靜。
本來就該這樣,有什麼可裝的,他都有點懷疑這母子倆是不是表演型人格,不然為什麼總在他面前演戲。
試鏡地點是在一家高檔酒店,郁奚過去時只穿了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然後戴了頂棒球帽。
今天不光是男三試鏡,還有幾個其他角色,也都集中到了一起。
郁奚拿到自己的排號,就坐在休息室角落的沙發上等著。
休息室里除他之外還有二三十個人,都沉默地低頭背台詞,或者在看手機。
《青崖》的導演很擅長小說翻拍,在此之前還有幾部大火的劇也出自他手,極其還原原著,哪怕有一些題材和情節需要規避,也能找到最合適的角度,挖深踩實,因此備受好評。
郁奚拿到自己要去試鏡的那一小段劇本,果然台詞跟他之前看的書里相差無幾,是他早就記過的。
他拉低了一點棒球帽,擋住半張臉,只隱約露出一點白皙挺秀的鼻樑,自己在心裡又默默過了幾遍劇情。
「嘿,還在叫號呢,你小心一會兒犯困。」旁邊有個人戳了戳他的手背。
郁奚掀起帽沿,看到自己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過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深藍色衛衣、純黑的破洞牛仔褲,挑染了幾縷灰發,走冷酷嘻哈風。
「謝謝,我沒睡。」郁奚說。
「你是來試鏡什麼的?」對方好奇地問他,一副馬上就要坐不住、時刻等待拔腿走人的樣子。
「男三。」
「那咱倆不一樣,我是來試睿王的。」
原著里有個暗戀女二的小王爺,風流輕佻,沒個正形,卻是個痴情種子,郁奚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七分像。
「這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男生抱怨說,「我屁股都坐麻了,再這兒乾等了三個多小時。」
郁奚無言以對。
「你麻不麻?」男生側過頭問他。
「……麻。」郁奚面無表情地捧場。
男生可能也看出郁奚態度敷衍,沒再跟他說話,但周圍幾個挨著的單人沙發除了他以外只有郁奚一個人,過了半個小時他又憋不住,戳戳郁奚肩膀,「好無聊,你玩不玩吃雞,咱倆打一局?」
「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了。」郁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