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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麼呢?」郁奚覺得自己已經說挺多話了,他想去靠著傅游年坐,但李堯還在前面開車,最後就沒有挪過去,只是側過身,膝蓋抵著傅游年的腿。
「隨便,」傅游年跟他說,「別看劇本了,都快看魔怔了。」
傅游年一直故意逗他說話,郁奚剛開始還乖乖地接話,後來被激起了逆反心理,抱著腿坐在后座上,湊到傅游年耳邊唱rap,李堯等信號燈時聽到,沒忍住笑了半天,傅游年默默地放下了隔音擋板。
那幾段rap傅游年也聽不懂,就是被嗶嗶叭叭吵得腦殼疼,又好笑又生氣。
等到了試鏡的地方,停下車後,傅游年伸手輕輕地捏住郁奚的嘴,不讓他說話,「寶貝兒,你要試鏡的是個喇叭麼?」
郁奚挑了下眉,朝他比了個中指,拎著包下車。
試鏡流程很按部就班,郁奚拿著號在外面排隊等,等到了進去演自己抽到的那段戲,然後就被告知回去等消息。
等待結果的那幾天,傅游年也不在家,郁奚基本就每天泡在公司練習室里。他選了首西班牙歌手的曲子,在編舞里加入了一些新元素,把節奏卡點調整到最合適的程度,剩下的就是反覆練習。
中間楊奶奶叫他有空過去一趟,郁奚還開車去了楊奶奶家。
還好這次沒再碰見謝玹,郁奚覺得自己未必能每次都忍住不動手。
楊奶奶很少午休,她在屋裡陽光好的地方放了把藤椅,手邊柜子上放著沒織完的毛衣,還有幾張十字繡。
吃過午飯後,郁奚去搬了張椅子坐在旁邊陪她繞毛線。
郁奚知道自己向來不是討老人喜歡的類型,嘴不甜,手也很笨,毛線團繞得歪歪扭扭,旁邊那隻玳瑁貓都比他扒拉得圓。
所以臨走時收到楊奶奶送給他的一雙毛線手套,就有些意外。
手套是淺灰色的,在內側還絮了棉,摸著就很暖和,比起那天的翡翠,郁奚更寶貝這手套,拿回去後就拍照給傅游年看。
傅游年直接給他回了電話。
「好看,」傅游年笑了笑說,「中午的藥吃了麼?」
「吃了。」郁奚摸著自己的胃。
傅游年不跟他在一起時,經常發消息囑咐他吃藥或者吃飯,郁奚就拍空藥盒或者餐盒給他看。
「平常少吃止痛,」傅游年翻著照片,看到了角落裡止痛藥的白色瓶子,「晚上泡腳覺得管用麼?」
「好像還挺管用的。」最近下了幾場秋雨,寒氣直往骨頭裡鑽,但郁奚的膝蓋不像以前那樣疼得厲害。
「乖,等我回去再找那個醫生重新配下個療程的藥。」傅游年坐在片場角落裡給他打電話,沒什麼人敢靠近這邊。
小藥盒上還有傅游年給他貼的便利貼,告訴他幾點要去跑步,幾點去做下肢力量恢復訓練,每一項需要多長時間,還在便利貼末尾學他拿藍色中性筆畫了條小魚,不過傅游年畫畫很不擅長,魚尾巴糾結到一起,還又描了幾下。
家裡還放著傅游年給他買的小熱水袋,郁奚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看到的,大小剛好裹住膝蓋,形狀也貼合,後面還有系帶,蜷縮在被子裡睡覺時也能用,灌點熱水就能保溫很長時間。
臥室床頭的牆壁上還掛著傅游年自己組線路做的小夜燈,晚上關掉房間的大燈,小夜燈就會自己亮起,光線很柔和,睡覺不會晃眼,但眼前又時刻有光。
「傅老師,我收到試鏡通過的消息了,後天就要進組。」郁奚忽然想起來這件事,跟傅游年說。
傅游年早就從韓澄那裡聽說了,而且既然是韓澄主動先去找的郁奚,自然是提前看過他拍的劇,或者有其餘方面的考慮,在一開始就有意留他,才會去找他,試鏡通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傅游年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對他說:「恭喜。」
郁奚戴著手套又拍了幾張照給他看,那手套確實厚實,一看就是擔心他冬天會冷,特意在手腕處都墊了一層棉,郁奚的手放在裡面,顯得格外纖瘦,細白的手腕都淹沒在翻出的淺灰色棉布里。
「我也想要,怎麼辦?」傅游年開玩笑逗他。
「嗯?」郁奚低頭看了看,拿牙叼著取下手套,去網上搜了搜,猶豫地說,「我試試?」
傅游年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說:「好,想弄就弄著玩,不要累著。」
「……那萬一弄得很醜,」郁奚那天看奶奶織覺得挺簡單,自信地答應了以後,又有點忐忑,「你不能笑話我。」
「哦,」傅游年笑笑,「到時候看情況,再笑話你。」
傅游年沒有跟他聊太長時間,說完這句之後,還有事做,就跟他說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郁奚之前從奶奶那裡拿回了一小團毛線,還有幾根毛衣針,坐在客廳地毯上找了幾個看起來很靠譜的教學視頻,低頭抱著薩摩耶一起看,這才發現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琢磨了半天,連線頭都沒看懂怎麼繞上去,最後放棄治療去搜了幾個織手套神器,還要幾天才能到貨。
進組前郁奚為那個角色去做了接發,也沒有接特別長,只是到勉強能在腦後紮起一個揪的程度。
拍攝地就在本市,劇組提前搭好的景,在一條未經修繕的老胡同,胡同口坑坑窪窪,牆根底下長滿了雜草,到這個季節有些枯黃。
天色很清朗,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郁奚都有點後悔穿毛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