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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場記打板後,進入角色,就變成了那個有些怯懦的何聞。
紀嘉是跟著爸爸還有後媽從大城市轉學過來的,她身上有種小地方的孩子沒有的氣質,而且成績很好,是他們班上甚至全校所有人都無法想像的好。
以至於連高考都打算隨便混個分數的個別男生,都對班門口的那張成績單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尊重。
紀嘉是很典型的那種好學生,認真自律,甚至從來不會出去玩,有空就在家裡做題。
直到今晚,她聽著隔壁父母的爭吵聲,充滿了骯髒的謾罵和歇斯底里,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待下去了。她向來學習時反鎖房門,所以並不擔心會有人進來發現她不在,就踩著書桌,翻過窗戶想出去,卻迎面碰上了去院子裡接水的何聞。
後來的記憶都很模糊,再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跟何聞站在了下過初雪的胡同里。
何聞拉著她的手,兩個人手心裡莫名都是濕汗,卻一直沒有分開。
在雪色覆蓋的胡同里,漫無方向地往前跑,心裡的煩悶好像都被寒風裹挾著帶走了,紀嘉幾乎要喜歡上這種腳踩在雪地上的感覺。
長鏡頭逐漸拉遠,郁奚感覺葉驚蟄跑得快要沒力氣了,被他拉著的手也漸漸乏力,只能讓她再堅持一會兒。
「跑到前面拐角就差不多了。」郁奚跟她說。
葉驚蟄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跑,不然這條要是NG,她真的受不了重拍一遍。
韓澄的鏡頭推得很遠,想要這一小段一鏡到底,就必須他們表演上有連續性,因此拍得很累,終於聽到身後擴音喇叭告訴他們可以停下來時,郁奚也覺得有些疲倦,鬆開葉驚蟄扶著膝蓋喘了會兒氣。
「好了,都辛苦,去吃晚飯吧,給你們加雞腿。」韓澄笑著說。
為了趕時間,他們晚上沒吃飯就先拍了這條,現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郁奚揭開餐盒保溫蓋,裡面是醉蝦、香烤五花肉,跟醋溜娃娃菜,下面一層還有燒茄子和椒鹽酥肉。
旁邊葉驚蟄也捧著餐盒吸了一口氣,說:「韓導是中彩票了吧?」
郁奚聽完笑了笑。
但吃了幾塊小酥肉之後,郁奚總覺得今天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想不起來。他下意識的四處張望,在看到跟韓澄坐在不遠處吃晚飯的傅游年,才發覺傅游年今天好像幾乎沒有來找過他。
平常傅游年都會時不時過來給他塞一點吃的,從他身旁路過,就很手欠地去摸他的頭髮,惹得他心煩,今天卻一直沒有。
郁奚有些茫然無措,低頭吃了一個醉蝦,忽然覺得不是特別香了。
他拿手機給傅游年發了條消息。
[。]:[海獺搓臉.jpg]
「等拍完就加急後期製作,到時候我去送審,再報名評獎,」韓澄喝了罐啤酒,跟傅游年說,「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把《春囚》也放出來。」
傅游年不可置否,現在的審核是這個標準,他們拍完加製作最少又兩個月,到時候什麼樣,誰也說不好。
他夾了點菜,看到手機在旁邊亮了一下,是郁奚發來的圖,點開看到那個小海獺,就也找了個表情包發過去。
[。]:你要不要這個小酥肉。[圖片]
[傅游年]:我這兒也有。
郁奚又接著給傅游年發消息,傅游年一直耐心回復他,但郁奚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他匆忙扒著飯吃完,葉驚蟄才吃了三分之一的米飯和一點燒茄子,他的餐盒已經空了。
「魚,你飯量一直這麼好麼?」葉驚蟄瞪大杏眼。
他倆漸漸熟了起來,有時候葉驚蟄就跟著劇組裡其他人那樣叫他。
「還行。」郁奚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好餐盒,坐在旁邊看劇本。
他總覺得傅游年還在跟他生氣,雖然他不懂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他覺得唯一的錯就是不知道傅游年會去找他,結果把傅游年嚇到了。但是這也很難預料,畢竟他從來沒告訴過傅游年郁家的住址。
傅游年等了一會兒,郁奚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吃完晚飯,沒有緊接著就拍戲,這一天緊鑼密鼓,大家都已經很累了,韓澄帶頭拉了幾個人在旁邊玩德|州|撲|克,還把郁奚跟葉驚蟄也叫了過去。
葉驚蟄是會一點的,但郁奚從來沒玩過,就說:「我不太懂這個。」
「玩幾次就會了嘛,」製作主任也在,抬頭笑了笑說,「不難學,弄明白規則,上手玩幾局就懂了。」
郁奚還想去找傅游年,回頭看了看,沒看到傅游年吃完飯去了什麼地方,就問:「傅老師不玩麼?」
「他?」韓澄把牌倒出來放在面前的摺疊桌上,「要是叫他過來,這一桌人今天就等著賠本了。」
「是真的,之前拍《春囚》的時候也玩過幾次,我差點褲衩子都輸沒了,」攝像大哥心有餘悸地說,「後來傅老師就不怎麼跟我們一塊兒玩,頂多在旁邊看著。」
郁奚就在桌邊坐下了。
他們也不賭錢,桌上有盆洗好的葡萄,拿葡萄粒數當賭注。
郁奚手肘撐在膝蓋上,聽他們講德|州|撲|克的規則,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壓注加注,從哪兒開始,完全不懂,最後就看著別人怎麼玩,跟著瞎打,連輸三局。
葡萄被分走了幾小串,郁奚還連味兒都沒嘗到。
郁奚沒什麼勝負欲,但打牌一直輸也挺鬱悶的,重開一局,他低頭認真地看著牌面,在想要加注的時候,一隻手從他身後越過來,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