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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年他們都還有別的通告,只有郁奚現在還是個閒人,排練完後就直接回了家,等著錄製前一天晚上的最後幾個小時排練。
郁奚借公司的琴房練了幾天鋼琴,他把原主留下的殘譜都補完,開著變聲器錄製後發到了那個帳號上,然後再也沒登過。
補譜的時候順便也溫習了一下樂理,這段時間又重新開始寫歌。
當初他們男團出道時發的那張專輯,裡面就有兩首是他作的詞曲。
傍晚,郁奚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趕去演播廳。
站在出入口時,他又看了一眼那張剪影海報,他們的樂隊名字是C.H,其實是chilldhood,童年的意思。節目組發給他的遊戲背景里有介紹,他們樂隊裡的幾個人,除了李菏這個經紀人之外,其餘五個都是來自同一個小鎮的福利院。
很小的時候,他們約定將來要一起開演唱會,結果終於夢想成真,這一次卻是他們最後的一場演唱會。
這個綜藝幾乎是沒有劇本的,郁奚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會以怎樣的一種形式進入副本,只能等到明天正式演出。
「怎麼不進去?」傅游年也剛剛趕到,就看到郁奚站在門口,一直盯著海報看。
「聽說每一季都比之前更嚇人。」傅游年跟他說。
郁奚大概已經猜到了,福利院這個地方,至少已經具備了恐怖片其中的一個元素——小孩子。
等其他隊友趕到,晚上他們又練了十幾遍,中間各種調整,等音樂指導終於放話說可以時,已經到了晚上將近十點半,眾人都飢腸轆轆。
由於明天要一起出發,今晚他們就暫時入住了節目組提供的酒店。
「要不去附近吃點東西再回去?」李菏提議,「我請客。」
幾個關係好的常駐嘉賓都沒跟他客氣,郁奚跟傅游年就也沒說什麼,跟著一起去了旁邊的燒烤店。
「再過段時間估計晚上就沒有在外面擺攤的了。」洛遠說。
「晚上還稍微有點冷,」路湛點頭,然後又去問郁奚,「你冷不冷?」
他記得郁奚身體不好,總是會多照顧一些。
郁奚搖搖頭。
他們去店裡坐下,點了幾份麻小和各種蘸串。
李菏問過大家後又要了幾瓶啤酒。
郁奚還在吃藥,不能喝酒,就一直低頭吃東西。
路湛他們後來喝得都稍微有點醉,傅游年酒量好,這點啤酒對他沒用,跟喝清水沒用區別,回頭看到郁奚還在費勁地吃麻小,見沒人注意他們,就拿了一個乾淨碟子,剝了幾個遞給他。
「……謝謝。」郁奚愣了一下,小聲說。
郁奚每次跟傅游年吵架,也沒有真的生氣,他到這裡之後,細想之下,好像傅游年是對他最好的人。
出了燒烤店,走在去停車場的路上,經過樹蔭和昏黃路燈,前面又是一片漆黑,傅游年停下來等了等郁奚。
「傅老師,」傅游年聽見郁奚叫他,正想調侃他說怎麼又不直接喊名字了,然後就聽到郁奚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傅游年突然間緊張了一下。
他覺得郁奚是不是想借這個話茬跟他表白。
其實在他意料之中,他想到郁奚可能不會就直接放棄,但他感覺自己已經聽過一次告白,第二次應當更加無動於衷,就沒有多想。
結果不是,他很明顯地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了幾分,幸好有深夜裡樹蔭的遮掩,郁奚大概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就懷著隱隱的期待,等郁奚開口。
沒想到等了快五分鐘,已經要走到停車場,隊友都已經上了車坐好,郁奚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傅游年忍不住回過頭,然後他發現郁奚好像早就戴上了耳機。
傅游年:「……」
「沒有,」傅游年停下腳步跟他說,「我對別人也是這樣的。」
郁奚剛開始看他突然停住不走,還不知道他是想幹什麼,聽了他的話,想了半天,才發覺他是回答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又愣了很久,才說:「哦。」
傅游年感覺自己的心跳了一半卡住了,悶悶地轉身上了車,坐到後排。
郁奚無知無覺,跟著上去,坐到了他旁邊。
然後兩個人一路到酒店還是什麼也沒說,郁奚無動於衷,聽歌聽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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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起來,李堯就感覺傅游年渾身縈繞著低氣壓,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給惹著了,就跟他說:「待會兒錄第一期節目了,你去了現場能不能勉強快樂一點?哪怕你假裝很快樂呢。」
傅游年想到去現場要碰見某個直男,聽完李堯的話以後周遭溫度又直線下降,李堯趕緊閉了嘴。
去了後台,傅游年換好衣服出去,剛好碰到郁奚正坐在沙發旁繫鞋帶。
那天郁奚拍完海報後就換回自己的私服,然後卸了妝,傅游年什麼也沒看見。
郁奚是跟他差不多的黑色T恤,長褲皮靴,但破洞長褲上被造型師掛了幾條細銀鏈,從腰間一側懸到另一邊褲子口袋上,手上還戴著漏指手套,和一枚刻著樂隊C.H標誌的戒指。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郁奚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傅游年,難得朝他笑了一下。
這段時間郁奚氣色好了許多,不再整個人透著蒼白,笑起來時哪怕很淺淡,也襯得眉眼越發明艷生動,是隨便抬眸就能讓人怦然心動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