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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徹手裡還有大火的藝人,時間精力很少會分散到其他人那裡,也只有那種需要犧牲掉某個人去鋪路的時候,才會想到原主和手下別的不溫不火的藝人。
然而等真的靠這些人拿到好資源以後,也指不定會用在誰的身上。
郁奚不打算當他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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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年進病房的時候,李堯還偏著頭拿肩膀和耳側夾著手機,在電腦上飛快地打字,甚至都沒顧得上抬頭往門邊看。
「忙什麼呢?」傅游年餘光從他電腦屏幕上掃過,把那束百合插在床頭花瓶里,順口問道。
昨晚十點多拍完一場夜戲,他就直接搭最近的航班飛去上海拍雜誌封面,凌晨五點才拍攝結束,中間沒有休息又趕回這邊,打算趁有空來看看自己骨折了一個多月還沒好的經紀人。
時間倉促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只在飛機上打了個盹,現在渾身上下包裹著困意。
傅游年隨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扯下束縛已久的領帶繞在掌心,襯衫下顯出腰腹清晰勁瘦的肌肉線條,清晨的薄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側臉上,半明半昧里顯得鼻樑越發高挺,是略帶混血氣質的長相。
只是眉眼過分凌厲,精緻內斂的西裝也只堪堪壓住那一身匪氣,靠近就讓人有一種壓迫感,進來給李堯送藥的小護士也沒太敢看他。
李堯對著電話那端虛情假意地應付了幾句,等護士放下藥盒出去,掛掉電話抬頭跟傅游年說:「常徹打過來道歉的,說他簽的那個新人,晚宴上自己喝醉走錯了房間,估計是想探探口風,看咱們會不會追究。」
而且常徹話里話外都在說是那個新人自作主張,把自己拎得清清白白,總之這事兒跟他沒半點兒關係。
傅游年沒說話,李堯轉過電腦屏幕給他看,忍不住損他一句:「您可真是我祖宗,能有一次平平安安領個獎嗎?」
從傅游年出道那年起,李堯就是他的經紀人,當時也是李堯第一次帶藝人,沒想到就運氣爆棚碰上一個既有天賦、臉又很能打的,哪怕不能爆紅,也絕對少不了熱度,作為他經紀人生涯的開端簡直一帆風順。
但他沒想到的是,從傅游年第一部 電影拿獎開始,各種緋聞就沒停息過。
哪怕拍的不是愛情片,都有無數通稿扒著比針尖兒還小的細節說男女主因戲生情。
今年入圍主競賽單元的是一部緝毒片,連女主都沒有,本來以為能平安無事,結果又被人拍到傅游年跟人在酒店裡拉拉扯扯,而且還是個男的。
別說照片,人家連高清視頻都拍了好幾個,這要是發出去,真的要命。
李堯看著那幾個編輯未發的通稿,標題里清一色的「男友」「同性戀人」,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好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傅游年略微蹙了蹙眉頭,「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了我房間。」
那天晚宴還沒結束,傅游年就打算提前去休息,結果刷卡進房間時,看到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只穿著浴袍,頭髮半濕,看起來像是等太久睡著了。
這種事也不算是頭一次發生,傅游年按捺著火氣,轉身就走,剛走到房間門口,對方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竟然還追了出來,拽著他不放。
剛開始傅游年還以為他是被逼著過來的,但被逼無奈的人大概也沒辦法表白得那麼情真意切,八成是他自己也願意。
酒店客房的走廊是公共場所,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零星幾個,走廊兩側盡頭都有人在拍照,當晚的情況無比混亂,導致現在一想,傅游年都覺得心煩。
李堯還在念念叨叨,聽得他耳朵都快要磨起繭子,傅游年朝他抬起手指了指病房門外,說:「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就在你隔壁病房。」
「誰?」李堯懵了一下。
「我的男朋友。」傅游年把手裡的領帶撂到沙發上,戲謔裡帶著余怒。
其實他覺得沒什麼大事,這些年下來他再有什麼緋聞估計都沒人信了,而且他早已站穩腳跟,又不是跟誰公開出櫃,這幾張照片還不至於影響到他接新劇,別的都無所謂。
他厭煩的主要是被人糾纏不清。
「臥槽,他怎麼在這兒?」李堯垂死病中驚坐起,差點又磕著他那條還打著石膏的腿,「得,你趁早去劇組吧,這幾天風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已經九點多,不用李堯催,傅游年也該走了,上午還有一場需要補拍的戲。
他從病房出去,路過診療室的時候,隔著玻璃窗看到郁奚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郁奚整個人陷坐在皮質的黑色軟沙發里,更顯得膚色冷白,病服略長的袖子裡露出的半截指尖也冷得像未融化的雪,跟那晚目光灼熱、渾身都好像在燃燒似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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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奚沒能從他的主治醫生那裡問出些什麼。
這家私人療養院有郁家的投資,或者說是他後媽林白伊的投資,林白伊一直囑咐醫生不要把郁奚的病情原原本本說給他聽,說寧願他知道的少一些,可能會活得更輕鬆。
郁奚猜到了這個結果,就沒有再多問。
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剛醒來第一天還有些頭暈,又在療養院住了一周,就已經能正常走路,胃口也好了許多,醫生說可以回家休息。
臨出院那天他收到很多消息,裡面有一半都是賀回星發的,說想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