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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傅游年懷裡縮了縮,拉著他的手打量四周的黑暗。
傅游年其實早就醒了,但是看郁奚還睡著,不捨得鬆開他,就摟著他又躺了一會兒。郁奚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又轉過去把臉頰埋在他胸口,溫熱的呼吸掃在上面,傅游年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
「不睡了麼?」傅游年問他。
郁奚嗓子疼,就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傅游年過去拉開窗簾,郁奚才發現外面天色透亮,只是還下著雪,所以顯得有些發陰,看起來像是下午。
「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做。」傅游年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頭,郁奚就朝他伸手要抱,等傅游年抱他坐起身後,一直往他懷裡埋。
睡了一覺醒來後身上只是酸軟,倒沒有那麼疼了。
郁奚抬起頭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問他:「你還記不記得?」
「嗯?」傅游年跟他裝傻,滿眼都是茫然,「記得什麼?」
郁奚鬆開衣擺給他看自己身上的吻|痕,腰側還有泛著紅的指印,昨晚傅游年一直掐著他的腰弄他,現在指尖碰到那幾道痕跡還覺得有點疼,小腿上也都是掌心握出來的痕跡,落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他嘴唇還微微地泛著紅,眼尾一抹濡濕的紅暈。
傅游年只是像平常一樣親了親他的額頭,單看神情仿佛失憶,郁奚一下子分不清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委屈又惱火,忍著那陣酸疼踹了他一腳。
傅游年完全沒有防備,他本來就坐在床邊,直接被郁奚踹到了地毯上,才沒忍住笑了幾聲。
抬頭看到郁奚又掉眼淚,才不敢再裝了,過去哄他:「別哭別哭,我哪兒敢忘。」
「……我就隨便哭哭。」郁奚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哭起來一下子又收不住,憋了半天才緩過勁。
傅游年去給他找了身衣服,郁奚起身自己去洗漱。
他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寬鬆領口下露出的脖頸和鎖骨,都帶著清晰的痕跡,後知後覺地開始臉熱,其實倒也不算一點都不舒服。
他動作有些慢,去客廳時傅游年已經在煲湯,烤箱裡還放著蒜蓉茄子。
餐桌上有份酸奶南瓜酥,郁奚拿著吃了一點,去廚房裡找傅游年,幫他打下手。
郁奚能在家休息一周時間,傅游年就沒讓李堯再給他接什麼通告,陪他在家裡待著,工作室的事情平常也都是在線上處理,除非有比較重要的會議要過去參加,可能得出趟門。
郁奚其實還挺宅的,在家基本上就是看電影或者打遊戲,要麼拿著逗貓棒去跟雪球它倆玩。
他不懂傅游年每天在書房裡忙什麼,但是也不進去吵他。
除了有一天下午,郁奚差不多把想看的電影都看完了,雪球困得睜不開眼,一直睡覺不搭理他,他窩在沙發上也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傅游年還在書房裡,戴著眼鏡低頭在本子上記東西。
郁奚給他泡了杯茶,從冰箱裡端了一小碟點心過去。
然後發現傅游年在聽到他進書房時,就下意識地把筆記本扣上了,才覺得不對勁。
「……給我看一眼。」郁奚去翻他手裡的本子。
傅游年只好遞給他。
郁奚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沒有好事。
然後翻開一看,差點沒忍住把本子摔他身上,耳根燒得發燙,「你怎麼成天看這些東西?」
「沒有,」傅游年有點冤枉,他是下午才開始看的,前幾天只是在審公司新人的合同,「剛看了不到一小時。」
傅游年不想每次都把他弄得那麼疼,總覺得第一次是出了什麼問題,就去網上查了很久的資料,還下了幾部片子,認認真真按步驟做了份筆記,結果還沒等嘗試,就被郁奚發現了,頓時有些挫敗。
郁奚往後翻著看了幾眼,居然密密麻麻寫了七八頁,看得又臉紅又覺得好笑。
筆記分條逐列地整理在上面,有幾處還標了幾個小三角,認真嚴謹得讓人覺得很傻氣。
他低頭拿食指去勾傅游年的下巴,眼底都是笑意,說:「那按你這個試試吧。」
傅游年喉結滾了滾,拉著他的手去吻他的指尖。
郁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被傅游年按著肩膀推在書房的沙發上倒下,他低下頭,鼻尖埋在柔軟的沙發墊里,感覺傅游年的手落在了他單薄的後背上,忍不住小聲悶哼。
他在這種事上沒有太多的羞恥心,傅游年要他做什麼他都放得開,哪怕面紅耳熱,也學不會拒絕,溫順聽話得簡直不像他。
傅游年漸漸地摸清了他的脾性,發現他就像藏在礁石或者海泥後的一尾白魚,泡在冰冷的水裡,拒人千里顯得不近人情,每一處細小的鱗片都反著寒冽的光,但其實只需要一點微不足道的魚食,慢慢地就能讓他學著親近人,卸下防備游到手心裡。
才能發現冰涼的鱗片底下,骨肉原來都是柔軟的。
這一次郁奚總算是沒哭,傅游年拿浴巾裹著抱他去洗澡,郁奚還偏過頭親他的鎖骨。
電影裡最重要的幾個角色都已經聯繫好演員定下來了,合同也都簽到了手,張斐然就著手籌備開拍的工作,約郁奚和傅游年有空先到他那邊去拍一下定妝照,看怎麼樣比較合適,還有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
失明的男主叫宋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