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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公司的那個小孩,」傅游年頓了一下,跟他說,「常徹出院以後應該不會再管他了,麻煩你幫忙問一下,看有誰願意帶他,最好是這幾天能換個經紀人。」
傅游年還是幾年前在一個頒獎典禮上認識的他這個朋友,兩個人在拍戲方面很聊得來,許時熙出道時就在青渡傳媒,這些年下來也沒有自己獨立去開工作室,自從斬獲三金,在公司里的地位就已經不可撼動,給誰換經紀人也只是一句話的問題。
傅游年管不到別人公司里的事,只能讓他幫個忙。
「行,我讓人去問問,」對方也沒問什麼理由,「我貓呢,晚上吃飯了沒?」
傅游年無語,「放心,貓糧比我晚飯都貴,肯定伺候好這小祖宗。」
掛掉電話後傅游年還是不懂,為什麼世界上會有貓奴這種生物。
他費解地看了小黑貓一眼,把它拎到旁邊沙發上,起身去給它鏟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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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時郁奚只感覺頭暈目眩,眼前什麼也看不清。
他躺著緩了片刻,掀開身上的被子,結果不小心連著另一個東西也一起掀了出去。
雪球搖著尾巴跑過去從床腳給他叼過來,他才發現是一件深灰色的長風衣,衣領發皺,袖子上還有詭異的濕痕,儘管已經干透,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深深淺淺的印跡。
郁奚僵硬地握著風衣袖子,不敢回想,讓雪球去把自己的手機叼過來,飛快地點開軟體搜了一下風衣標籤上的牌子,看到後面那一串讓人眼花繚亂的零,瞬間覺得無法呼吸。
他交了押金還有半年房租,買了輛車,片酬已經所剩無幾,而且公司大概不會再留他了,解約之後即將失業,未來幾個月還想留點兒錢吃飯的話,根本賠不起,這看起來也不是乾洗可以解決的問題。
郁奚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眼睛生疼,不用看也知道腫成什麼樣了,但一會兒還得去片場。
他去拿濕毛巾敷了敷,盯著傅游年那件風衣看了半天,先把它暫時裝在了一個紙袋子裡。
出門時郁奚還擔心會不會碰到傅游年,還好一路都沒有撞見。
早上六七點左右,路湛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好像是知道了他在公司打人的事,一直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受傷。郁奚當時還昏睡著,完全沒有聽見,去片場的路上才給他回了信。
路湛的電話緊接著打了過來,語氣焦急,「你看沒看到網上?有人發了你打人的視頻。」
郁奚還什麼都不知道,聽到他的話才去熱搜上看了一眼,前幾條明晃晃地掛著「郁奚打人」。
點進去第一條就是有個營銷博發的小視頻,視頻拍得很抖,而且拍攝人大概也怕被發現偷拍,站得距離很遠,導致畫面模糊,不過依然能看得出裡面那個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揮拳砸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的人是他。
很簡單的一個視頻,沒有前因後果,從頭到尾就是他單方面在動手打人,常徹模樣悽慘地縮在角落裡,對比鮮明。
「搞什麼鬼,又開始了是吧?」
「聽說被打的是他經紀人誒,不滿意自己的資源就直接打人,這操作可以。」
「他也配才行啊,我是他經紀人我也不樂意搭理他,沒見過事兒這麼多的男明星。」
「不想想自己為什麼糊,黑紅都不夠格。」
「當眾打人挺嚴重的吧,我看那男的都站不起來了,沒人報警嗎?」
郁奚翻了下評論,沒什麼波瀾地關上了手機。
片場裡很多人看到他過來,也都低頭竊竊私語,進化妝間時祁念也在,抬頭看到是他,表情變幻莫測,過了半晌憋出一句:「你瘋了吧,不怕他報復你麼?」
「隨便。」郁奚眉頭微蹙,他只是不喜歡這麼多人盯著他,被人在背後議論很不自在,還不如像祁念這樣直接一點。
熱搜是在凌晨時分悄無聲息上去的,背後很明顯有推手,想要在郁奚來不及阻止的時候讓事情發酵。
郁奚的手還裹著紗布,稍微有些影響拍攝,不過還好是古裝戲,寬袍長袖,可以遮擋一些,而且拍到這個階段,伏槐的身上幾乎一直都帶傷,裹著紗布也不會顯得不自然。
他換好衣服出去時,傅游年剛剛拍完一場戲,在監視器後跟張斐然說著什麼。郁奚抬頭跟他視線對上,尷尬地挪了方向。
伏槐率領著手下魔族一路追殺南淵,幾次把對方逼到窮途末路,卻又被其觸底反殺,他們之間涇渭分明地劃出一道界線,隔開了從前的師門情誼,也隔開了仙魔兩界。
接下來還是一場打戲,郁奚握上劍柄,手指彎曲時就已經感覺到疼痛,傷口摩擦在紗布上,又刺又癢。
傅游年在一旁也察覺到了,低聲跟他說:「可以先拍後面幾場,等過一兩天手好了再說。」
但其實後面剩下的幾場,除了郁奚演的反派被男主當胸一劍殺死的那段戲,其餘幾乎也都是打戲,換不換沒什麼意義。而且他覺得自己的手傷得也不算特別重,只是他對疼痛格外敏感,耐受性差而已。
「沒關係,」郁奚搖搖頭,稍微彎了彎眼睛,拎起劍動作流暢地挽了個劍花,「早上起來就沒感覺了。」
傅游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戳穿。
他們兩個人都有打戲基礎,拍的時候一招一式都很逼真,劍鋒交錯時也帶著些力道。但今天傅游年一直收著手,挑開郁奚劍尖的動作雖然看上去和往常一樣迅疾有力,實際上卻很輕,只有郁奚能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