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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奚過去後主動問了好,然後就不太知道該說什麼。
路湛他們四個一起錄了至少十二期節目,已經特別熟稔默契,聊天接梗都很自然,郁奚察覺到自己過去後氣氛有點尷尬,打過招呼後就打算先找個地方坐著,還剩一個人沒有到,暫時還不會開始排練。
他找了個藉口,轉身要走,路湛連忙搭住他肩膀,又把他拉了回來。
「沒事,你就跟著我。」路湛小聲跟他說。
郁奚就在那裡站著,別人問他什麼他就乖乖地回答,所幸能在綜藝節目裡有話題度的嘉賓都格外善於活躍氣氛,而且之後他們還要一起拍好幾期節目,三言兩語聊過後郁奚稍微放鬆了一點。
「路路,你的貝斯給我玩一下。」鍾筠朝他伸手。
路湛就把貝斯取下來遞給她。
郁奚回頭看向台上,問路湛:「鼓手是誰?」
鍾筠是吉他手,路湛貝斯,洛遠鍵盤,李菏是他們的樂隊經紀人,現在只差最後一個。
「不知道,聽說有神秘嘉賓,」李菏搖搖頭,笑了下,「就連我這個經紀人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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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嘉賓傅游年剛錄完採訪出來,正在往演播廳來的路上。
「你那手真的沒事兒吧,」李堯還是有點不放心,開著車也不敢一直回頭看,「剛拆線沒多久,你去打架子鼓萬一把傷口崩了怎麼辦?」
「不至於,已經好差不多了。」傅游年說。
李堯是真的沒想到傅游年最後接了這個身份卡。
傅游年也會唱歌,但不是強項,能聽而已,導演一開始想讓傅游年去當主唱,但被傅游年直接拒絕了,雖然主唱位置顯眼,但又不是真的搞樂團,沒這種必要,一切以節目效果為先。
然後李堯就想讓傅游年去接經紀人那張牌,感覺最適合,結果傅游年想都沒想,直接去拿了鼓手。
十七歲剛出道的時候,傅游年拍完第一部 電影,還沒評獎的那段時間,去一個樂隊應聘過。
當時傅如琢去世,他也沒有別的牽掛,對表演興趣一般,就想搞樂隊。
傅如琢沒生病的時候,他就跟著叔叔公司里的一個同事學了幾年架子鼓,後來自己又去專業學過一段時間。
那個樂隊叫破風,當年剛成立,還沒什麼名氣,現在已經是國內人氣爆棚的搖滾樂隊。
傅游年過去時,除他之外,還有七八個人都想進樂隊,幾輪試練後,剩下傅游年和另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叫方舒懷。
對方曾經在一個樂隊裡待過多半年,相較於傅游年更有演出經驗,最後傅游年沒選上,被剛發現自己手下藝人打算跑路的李堯氣急敗壞地拎回去拍戲,往後十年除了自己私下裡玩,再也沒在明面上打過鼓。
「我說,你早就看中了這期的設定才想來的吧?你這叛逆期來得有點兒晚啊。」李堯從後視鏡里看著傅游年。
傅游年一身西裝,銀色腕錶,膝上放著筆記本,靠在車座上打字,察覺到李堯的目光,嘴角勾起點笑意。
不過傅游年倒也不至於不顧及手臂上的傷,就為了來玩個鼓,主要是合同已經簽下,這也不是多重的傷,必要的契約精神不能違背。之前拆線時他也有過猶豫,最後還是決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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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湛調好音先試著彈了一段貝斯,郁奚坐在旁邊椅子上拿著鼓槌,輕輕地敲了幾下玩。
他最喜歡的樂器其實就是架子鼓,但最不擅長的也是這個,吉他貝斯還能彈彈,架子鼓總是踩不到點,打不出那種酣暢淋漓的節奏感。
鍾筠的吉他彈得很好,之前她跟路湛還在另一個節目上合作過,而且來之前也自己練過幾首曲子,試了兩三遍就能互相配合著彈下來。
郁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起身拍了下路湛的肩膀,「路路,我出去接個電話。」
路湛點了下頭,點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郁奚剛剛在叫他什麼,破天荒頭一次沒直接喊他大名。
演播廳外面都是來來往往搬東西布置場地的工作人員,郁奚感覺站著擋路,就上樓去樓梯拐角接電話。
他上樓時傅游年正好進來,沒有看到他。
傅游年去拍了單人海報,然後到演播廳。樂隊裡幾種樂器互相之間的配合是最難的,一不小心亂了節奏,很可能把主唱一起帶歪,現在離正式錄製已經沒剩多少時間,大家都是忙人,不止這一個通告,所以傅游年到了之後簡單寒暄過,就先湊到一起排練。
他們排的那首歌燃且熱血,鼓手在裡面很重要,但沒人聽過傅游年打鼓,都不太清楚他打得怎麼樣。
導演請來幫忙的音樂指導老師已經聽過了其他人的樂器,只差傅游年。
「傅老師,咱們先試著打一段,看看效果。」
「好。」傅游年點頭。
他沒有挑染頭髮,打鼓時戴著棒球帽,擋住眉眼,顯得鋒利沉默,黑色T恤,長褲皮靴,右小臂一直到手腕都有能以假亂真的刺青,坐在架子鼓前,看到音樂指導示意可以開始,就落下鼓槌。
郁奚接完電話回來,進入演播廳。
正準備繞過觀眾席下去,耳邊突然聽到一聲鼓響,猛地擊到心底,下意識地去往台上看。
距離太遠,而且對方戴著棒球帽,他看不清到底是誰,只覺得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