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周寧琛眼睛裡滿是紅血絲,他道:「你已經在盛京了,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徐幼薇看了眼楚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能走自然最好,走不了她寧可死也不願意進宮。
那種地方髒的很,有什麼好進的。
徐幼薇一點都不怕,反而有些暢快,儘管娘,嫂子,哥哥,弟弟不在,但楚淮在,丞相也到嶺南了,她就是後悔,沒一刀了結了周寧琛。
周寧琛嘴裡重複著徐幼薇的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威脅我,用死來威脅我,你仗著朕捨不得是不是?」
徐幼薇道:「跑得掉是我命大,跑不掉是我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周寧琛在笑,他嗓子裡血腥味越來越重,他強忍著把血沫咽下去,他完全可以讓人把徐幼薇帶走,他帶了幾百護衛,還抓不了幾個人嗎?
可他捨不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怕。
周寧琛頭痛欲裂,他聲音干啞,「他不是丞相,是楚淮對嗎?」
楚淮握住徐幼薇的手,他也不怕死,他會盡力把徐幼薇送走。
徐幼薇道:「他是我的心悅之人。」
周寧琛心口痛的厲害,好一個心悅之人,「好,好……你走,我放你走,你可以走……」
周寧琛指著楚淮道:「他不行。」
周寧琛眼前一片黑芒,不知誰說了一句動手,緊接天空就亮起一枚信號彈。
城門口一下就亂了起來,元寶驚叫著,「護駕!護駕!」
周寧琛腦仁兒生疼,他眯著眼找徐幼薇,「別傷她!」
周寧琛看見兩個人翻身上馬,共乘一騎,駕馬往北城門走去,他們後面一群人,竟然還有江十三。
周寧琛受傷流血,身體不支,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想著徐幼薇說的話,嘴裡一甜,吐出了一口血,緊接著就雙目緊閉,就人事不知了。
元寶大驚,「快,回宮,傳太醫!派人跟著他們……」
一路逃亡,後面有追兵,日夜都在馬背上,徐幼薇不時回頭看。
楚淮拽著韁繩,問徐幼薇,「怕不怕?」
徐幼薇搖搖頭,「不怕,咱們得再快點。」
楚淮空出一隻手,環住徐幼薇的腰,「那你靠著我,這樣舒服點。」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徐幼薇低頭看了看腰上的手,把手放在了楚淮的手背上。
到現在,她心還在怦怦跳。
還有兩三日的時間,就能到嶺南,她就能見嫂子了。
周寧琛回到宮裡,人也醒了,他問:「派人追上去,把人攔住。」
元寶神色淒楚,「皇上,已經讓人去攔了,奴才請了太醫,馬上就能過來。」
周寧琛又問:「丞相人呢?」
楚淮扮成了丞相,那丞相呢。
元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丞相家已經空了,護送的人一問三不知。」
周寧琛臉色蒼白,「朕知道了。」
很快太醫就來了,「皇上思慮過重,鬱結於心,當少憂少思,不然頭疼的毛病會更嚴重。」
心病,只能慢慢養著,開幾副止疼的藥。
太醫捋著鬍子,「也不能一直看奏摺,皇上還年輕,得注意身體。」
周寧琛說知道了。
太醫又把他胸口手掌上的傷處理好,「傷口不能沾水,臣會晨起過來為皇上換藥。」
「嗯,你先下去。」周寧琛從榻上坐起來,扯的傷口一痛。
他瞬間就記起了徐幼薇拿著刀的樣子,目光決絕,真是恨不得殺了他。
周寧琛低下頭,只覺得嗓子發悶,出不來氣,說不出話,難受得很,當夜,他就發了高燒。
人燒的滾燙。
太后過來看了一眼,就去寶華殿為皇上誦經祈福,麗妃也來了,她懷孕三個多月了,五月初正是暖和的時候,穿的薄,小腹微鼓。
麗妃守了一晚上,周寧琛終於睜開了眼。
麗妃揉揉眼睛,她道:「皇上,您醒了!」
周寧琛嗓子乾的厲害,「你怎麼來了,朕這是怎麼了。」
麗妃道:「太醫說您傷口發炎,所以夜裡才高燒不退,也不知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傷皇上,活該千刀萬剮了。」
麗妃眼裡只有心疼,然而周寧琛瞬間就沉了臉,「你出去,這裡不用你伺候。」
「皇上……」麗妃捏著帕子,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周寧琛紅著眼道:「還不滾出去。」
麗妃白著臉從太和殿出去,元寶悄聲進來,「皇上,永親王來了。」
永親王是出了名的閒散王爺,不喜權利,專愛些詩詞歌賦,玉石賞玩。
其子也是一個德行,從前倒和徐燕舟相交甚好。
周寧琛按了一下胸口,他痛的臉色一白,徐幼薇可真狠的下心,他道:「傳。」
快馬加鞭,東躲西藏,三日後,徐幼薇他們總算到了嶺南。
他們在嶺南待過一陣,那陣子下大雨,天氣濕潮,吃不好,睡不好,但比起在路上這幾天,都是好的。
徐幼薇遠遠看見顧妙,就急忙奔到嫂子懷裡,她癟癟嘴,「嫂子……我好想你。」
路上沒時間傳信,徐幼薇著急地向顧妙訴苦,說完,她又強調了一遍,「我拿刀捅他了,只可惜沒捅深,不然能直接殺了他!」
徐幼薇道:「楚淮,你當時該補上一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