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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背著幾萬將士的命,他走的是條不歸路,踏上來的那一刻就只能走到頭。
所以,舊傷算的了什麼。
顧妙鼻尖有點澀,徐燕南道:「嫂子也不要嫌棄哥哥,我長大了,就能賺錢給哥哥嫂嫂花了。」
顧妙按了按徐燕南的頭,「阿南早上想吃什麼?」
徐燕南道:「哥哥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顧妙笑了笑,「那我去問問你哥哥想吃什麼。」
顧妙等水燒開,然後提著水進屋。
徐燕舟沒換衣服,而是把鎧甲脫了,上半身沒穿,下半身穿了一條褲子。
徐燕舟接過木桶,把熱水倒進浴桶里,又倒了半桶涼水,他道:「腿有點疼,手腳涼,泡過澡應該就不涼了,沒有別的難受的地方了。」
徐燕舟把木桶放下,從前說疼,是想讓顧妙多看看他,現在說疼,是不想讓顧妙擔心,他是要和顧妙偕老的,身體要養好。
徐燕舟說的誠懇,「有時間去醫館看看,大夫說什麼就是什麼,該喝藥喝藥。」
顧妙點了點頭,「嗯……你還站著幹嘛,水都該涼了。」
徐燕舟脫了褲子踏進浴桶,他嘶了一下,「水有點燙。」
顧妙:「兌了涼水了,不燙不管用,驅寒。」
顧妙站在徐燕舟後面,挽起袖子拿著干巾給他擦身,「得給將士們煮姜水,淋了大半夜的雨,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徐燕舟:「嗯,是該煮姜水。」
他想的已經夠多了,顧妙比他細心。
他不能沒有顧妙。
浴桶里的水很熱,徐燕舟慢慢暖和起來了,他咳了一聲,惹得身後的人擔憂地問:「嗓子難受?」
徐燕舟嗓子有些干,算不上難受,他道:「有點喝。」
顧妙把干巾放下,從桌上倒了小半杯水,「先喝一口潤潤,一會兒煮姜水。」
徐燕舟把杯里的水喝完,感覺更熱了,他轉過身,拽著布巾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這是早晨,他是男人,身後是他喜歡的人,怎麼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清水遮不住什麼,顧妙一時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早晨靜謐,浴桶里水汽蒸騰,徐燕舟看著顧妙臉有些紅,手順著布巾握住顧妙手腕,他道:「別走了。」
人跌進浴桶里,顧妙撲到徐燕舟懷裡。
徐燕舟臉上有傷痕,已經結痂了,所以是一道道暗色。
顧妙看得心一動,慢慢湊過去吻了吻傷痕。
有些癢。
徐燕舟道:「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留疤就留疤,我喜歡就行。」顧妙摸摸徐燕舟的臉,兩個人離得近,看的最清楚不過,就算有疤,面前這個人也是好看的。
徐燕舟心漲的厲害,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了上去。
浴桶里的水溫熱,徐燕舟伸手拽開衣帶。
……
外面動靜愈來愈大,盧氏他們已經起了。
若是晚上,徐燕舟一定忍不住做到最後。
他親了親顧妙眼角,道:「阿妙,等天下太平了,我們拜堂吧。」
徐燕舟眼睛裡有光,「大婚那天我受傷了,沒有拜堂,我一直想,我們要有婚書,要有聘禮,我要把你娶回來,然後對著高堂天地,拜一次。」
顧妙眼角微微泛紅,她點了點頭。
————
白天要去豫州煮姜水,各城的生薑老薑都收上來,切成細絲,給將士們煮紅糖薑茶。
姜都是各家各戶自己種,這個辣,味道沖,一年半載也吃不了多少。
百姓感念將士辛苦,姜都是低價賣的,幾文錢一斤,便宜的很。
紅糖薑茶就煮了一大鍋。
軍營里的漢子還是頭一次喝這個,又甜又辣,味道怪怪的,不過喝完暖暖和和的,也不冷了。
薑茶一人一大碗,一直煮著,顧妙也一直忙,不過,煮薑茶的時候她還是走神了,老是忍不住想徐燕舟說的話。
徐燕舟說再拜一次堂。
顧妙從前只是覺得徐燕舟心懷大義,不忍心看他死,他戍守邊疆,守護大楚,怎麼能死呢。
所以顧妙才會拼了命救他。
後來相處的越久,這個人就在心裡揮之不去,顧妙知道他們是一家人。
徐燕舟對她好,知禮守禮,什麼都想著她,這樣的人,相處久了怎麼會不喜歡。
而拜堂的事,她沒想過,徐燕舟想到了,她很開心。
徐幼薇給將士們盛薑茶,輪到楚淮,她就把勺子伸到最下面,舀一勺子薑絲。
滿滿一大碗,她還不偏心,給兄長的一樣多。
劉偉湛薑茶里的薑絲,就只有一點點。
劉偉湛道:「燉肉里的姜我都不愛吃。」這樣煮的,好吃才怪。
徐燕舟仰頭喝了一大口,嚼了薑絲咽下去。
徐燕舟面不改色道:「挺好吃的。」
楚淮眼睛都不眨,跟徐燕舟一樣,把薑絲嚼了,「味道很不錯。」
劉偉湛:「那你們多吃點,好幾鍋呢。」
休想騙他,薑絲能好吃就怪了。
顧妙道:「一碗就夠了,喝完別在這兒圍著。」
徐燕舟把碗洗了,他道:「那我走了。」
顧妙:「快走,該幹嘛幹嘛去。」
徐燕舟覺得顧妙變的有點快,明明早上還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