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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不怕死,他們怕徐燕舟把他們一刀砍了。
徐燕舟道:「先帶回襄陽,劉偉湛,你帶人往前探一探。」
嶺南有些亂,現在大部分人在清掃城內的積水,軍營這些天被淋得透濕,沒法練兵,也要休整。
東西要晾要曬,鎮遠侯忙的厲害,沒意識到探子已經一個多時辰沒回來了。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天氣暖和,鎮遠侯卻心裡發涼,倘若徐燕舟現在起兵,大楚必敗。
他只能盼著,徐燕舟不出兵。
到了中午,天空又堆起大片大片的烏雲,太陽藏在雲層里,鎮遠侯下令把糧食衣物收起來,就在這時,不遠處吹起了號角。
嗚的一聲長鳴,響徹天邊。
那邊升起了旌旗,上面是一個雲字。
徐燕舟就在陣前,他穿著銀色鎧甲,手握一桿□□,槍頭墜著紅纓。
他身後是千軍萬馬,神情肅殺。
鎮遠侯肩上還扛著一袋子大米,糧庫進了水,米麵都有點發霉。
糧餉不多,朝廷也不派軍餉,發霉的就曬一曬,還能吃。
鎮遠侯苦笑,這該怎麼打,探子為什麼沒有報信,也是他疏忽,探子不見了都沒有去找。
守城,交戰,退兵。
五萬將士打不過兩萬人,大楚只能一退再退,從嶺南退到豫州,五萬兵馬只剩三萬多人。
才半日的功夫,鎮遠侯死守,還是沒守住。
嶺南地勢高,他知道,嶺南一旦失守很難再攻上去,遠遠看著城門,他抹了把頭上的汗,「就地紮營,給皇上寫信。」
可寫信的時候,鎮遠侯又不知該如何落筆,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打輸了,嶺南沒守住。
怪誰?
怪徐燕舟趁火打劫?明知嶺南連日大雨,今日才放晴,就貿然出兵,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怪大楚軍心不穩,一擊就散。
還是怪他年歲老矣,早沒了當年的謀略,連探子失蹤都沒發現。
鎮遠侯甚至有點怨徐燕舟,為什麼沒有把他也劫走,反而要讓他面對皇上的怒火。
鎮遠侯遲遲不肯落筆,但是信還是要寫,江南洪澇,嶺南失守,真是雪上加霜。
————
攻破嶺南,徐燕舟下令關城門,讓軍隊駐守在南城門。
城門往南再過百里,才是豫州,徐燕舟把大楚軍隊打到了豫州,就鳴鼓收兵,不再追了。
雲銷雨霽,嶺南城內還有水沒排乾淨,徐燕舟道:「先幫百姓安頓好,劉偉湛,你去城外村鎮看看莊稼如何了。」
劉偉湛正有此意,他帶著江二江三幾個人,去了城外探查。
城外土地泥濘,曬了半日水還沒曬乾,這裡的田苗,比雲州的幾乎矮一寸。
不僅田地里如此,莊戶里的雞鴨豬都蔫兒巴巴的。
劉偉湛道:「你們這樣養不行,容易生病,得往地上撒石灰粉,熏艾草水,這雞圈豬圈得打掃乾淨。」
這裡和雲州一點都不一樣,這裡的豬圈很髒,豬身上也髒。
要知道,顧妙幾次囑咐,說豬圈必須打掃乾淨,這樣豬才不會生病。
打掃可不單單指打掃糞便,是要時常撒石灰粉,艾草水。
劉偉湛每天都要打掃豬圈雞圈一遍,所以他養的豬白白胖胖的。
現在看著蔫巴巴的豬崽,還沒有他養的一半重,劉偉湛又著急又心疼。
劉偉湛:「你看這豬食都餿了,得扔了,煮新的。」
他養的豬,每天都吃最新鮮的豬食,裡面有菜葉豆渣,還有麥麩。
自家糧食都省著吃,哪有餘糧餵豬。
這幾天天冷,豬拉肚子,不愛吃飯,飯放久了就餿,豬吃了又拉肚子,一場雨,豬瘦了好幾斤。
「官爺,你們收豬嗎?這實在是養不起了,本來打算給殺了。要是收,就半兩銀子……」
這些家畜全給賣了,自家找點活兒做,賺點錢,守著雞鴨,不賺還得賠。
劉偉湛咽了咽口水,「……你們村有多少頭豬?」
他們在雲城有二十頭豬,到宿州就多了,直接養了五十多頭,襄陽的豬圈最大,就在送君亭旁邊,裡面一百多頭豬。
加起來也就二百頭。
顧妙和劉偉湛說過養豬的事,意思是自己想辦法,只要不沖她要錢,他養多少都無所謂。
徐燕舟還敲打過他,但是養豬,誰嫌多?
還不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半兩銀子,便宜了一半多,把豬買了,百姓不用為豬擔心,他們慢慢養,絕對能把豬養的和雲州豬一樣肥。
「我們村子有二十幾頭,附近還有十好幾個村子呢,肯定還有願意賣豬的。」
劉偉湛點點頭,「四錢銀子,這豬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死了我就全虧了。我們不占百姓便宜,百姓也不能占我們便宜是不?」
「四錢就四錢,官爺,那我現在把豬給你?」
劉偉湛的錢袋就跟一樣乾淨,雲州人都這樣,就連徐燕舟,身上也沒錢。
劉偉湛:「我回去拿錢。」
江三把劉偉湛攔住,「你上哪兒拿錢去,還是你偷偷藏錢了?」
天地良心,顧妙有讓他摸過一個銅板嗎。
他倒是想呢,江三以為他碰過錢一樣。
劉偉湛理所當然道:「找顧妙要。」
江二:「那我也要錢,我要買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