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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了,周泉對他的態度仍舊小心翼翼的,即便秦恪在這裡,他第一個看的還是段琮之。
段琮之有點想笑,周泉來他身邊工作,在秦家的時候肯定是打聽過他的,他在秦家到底聽到了什麼?
段琮之的名聲其實不太好,剛到秦家那會兒沒人把他放在心上,也無所謂好不好的,到他十六七歲那會兒,秦恪身邊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散出去了,秦家沒留幾個,段琮之的存在感就高了。
秦家的人不會說他壞話,他們可能只是說一些曾經的事,足夠周泉腦補了。
他到秦家之後上的學校就是所謂的私立貴族學校,師生比例差不多一比三,同學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他初中就說過要轉校,秦恪沒同意,他後來也沒少在學校生事。
不過他這麼乖張說到底還是秦恪養的。
一開始被人搞小動作針對,他都是不動聲色化解的。
學校的老師都是只教育,不管理,他們也會關心學生的生理心理健康,但是學生家世擺在那,有些事,他們插不上手。
學生們表面上對他們恭恭敬敬,課堂上也給了足夠的尊重,但他們說話其實還沒有某些同學好使。
段琮之很快就發現,這些人比秦家的更棘手。在秦家,那些人要顧忌秦恪,學校里的人當然也會顧忌秦恪,但秦恪畢竟不在學校。
再說,他們只是小孩子玩鬧,秦恪要是插手,段琮之才是真抬不起頭了。
又一次被人用橫置的拖把反鎖在廁所之後,段琮之一腳踹開隔間門,然後在一片驚呼聲中,嘭的一聲砸上了大門。
接著把四個企圖群毆的他的人揍了一頓,他一點沒留手,甚至是故意挑著臉打。
他們鼻青臉腫地回到家,這事就瞞不住了,人家長領著鼻青臉腫的孩子告到了秦家。
沒見到秦老爺子,但是見到秦恪了。
秦恪在大廳接待他們,他們年紀雖然大一點,但論起來,其實跟秦恪是平輩,況且秦恪身份放在那,他們都正襟危坐的,告狀也告得婉轉。
秦恪卻直接說:「我讓他動手的。」
家長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秦恪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悠悠然說:「我說過,琮之在秦家不需要受任何委屈。」
言下之意,是他們先找段琮之麻煩的,既然有能耐找他麻煩,後果就自己受著。他們針對段琮之的時候秦家沒有計較,但段琮之動手,秦恪會為他兜底。
那也是個雨天。
人走之後,秦恪問段琮之在想什麼,段琮之說:「我下次一定揍得他們不敢來告狀。」
秦恪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可以在他們之前告狀。」
他們都是找家長告狀,他找誰,段琮之嗤笑一聲:「我找你嗎?」
「可以。」
過了一會兒,段琮之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室外雨聲繁雜,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織成了無法分解的背景音,心亂也如麻。
周泉送完菜就回去了。段琮之咬著筷子發呆,他沒想過秦恪會來找他,更沒想過他會在這樣的天氣來,以至於現在穿著不那麼合身的睡袍,坐在臥室里吃晚飯。一點都不符合他秦三爺該有的排面。
就像當初,他想過秦恪可能會偏袒他,但沒想過他會站出來,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他段琮之是秦家的人,有秦恪護著。
秦恪向來冷靜自持,七情六慾似乎與他無關,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到他身上都要削掉九成九。秦老爺子早年也是個風流人物,向來注重享樂,不知道怎麼養出這麼一尊佛來。
這麼多年段琮之沒在秦恪身上看到過衝動兩個字。
不管秦恪有多少成算,天氣都是不可控的因素,他總歸是在冒險,他衝動了。
為了段琮之。
第26章
到晚上,風小了一些,雨卻不見停,中途周泉過來過一次說程遇給他打過電話,段琮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通知程遇。
心裡說了一句抱歉,給程遇發了個信息,程遇哪裡敢怪他,趕忙回沒事就好。
段琮之又想起程遇說秦恪失聯的事。
秦恪是帶著司機過來的,助理留在陽城,秦家旗下最近的公司在那。他的手機大部分時間確實是在助理那裡,能直接把電話打到他這的人其實很少,基本都是他有需求往外撥,更多時候是通過各類文件交流。
秦恪沒什麼需要交流的朋友,能跟他平起平坐的就沒有同齡人,同齡人在他面前也說不上話。
他沒有交朋友的時間,也沒有因為愛好相聚的朋友,只有合作夥伴,他的社交都和他的身份緊緊聯繫在一起。
誰不誇他一句年少有為,說秦家後繼有人。
段琮之看來,無聊也是真的無聊。
對秦恪來說,手機的通訊功能不是必須的,娛樂功能也是可有可無的,但這樣說扔就扔,還是有點奇怪。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恪抬眼看他,段琮之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對所有人而言,秦恪這樣冒著颱風過來找他已經是很出格了,應該做不出來這種故意把手機扔給助理的事。
可能真的只是沒想到。
臥室里只有一張床,一張一米五寬的雙人床。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睡,段琮之還記得秦恪有睡前閱讀的習慣,他這沒什麼紙質書,唯一的紙質可以閱讀的東西是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