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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天大概是不需要他上場了,段琮之往更衣室走去,準備換衣服,中途被助理小安攔下。
「你幹嘛去。」
他語氣算不上好,段琮之莫名,還是回答:「換衣服。」
小安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誇張地叫了起來:「你換衣服?一會兒林哥那邊需要你了你還得換個衣服再趕過來?」
「到時候全劇組等你一個替身換衣服?」
話雖然刺耳,但也有一定道理,就是從林涵助理嘴裡說出來有點好笑,進組就請假,昨天又遲到,讓整個劇組等了半天的人是他林涵。
很久沒人叫段琮之這麼等了,上一個讓他等的人是秦恪。不過這是在劇組,這種事沒什麼道理可講,林涵名氣大,自然有資格叫人等。
段琮之坐回藍色塑料椅子,拿出小風扇開始吹,椅子是造型師怕他弄髒了衣服給他拿過來的,小風扇是化妝師送他的。
他散漫的態度讓小安更生氣了:「林哥在場上拍戲都沒喊熱,你一個替身在這還挺會享受。」
「就你這種態度,一輩子替身的命。」
他說完揚長而去,段琮之看了他兩秒,淡定地收回視線,低頭開始研究腰帶,兩分鐘後,他已經解了腰帶坐在涼棚底下吹小風扇。
八月的天,他又不是林涵,沒有保姆車,拍戲間隙還能上車吹空調。
真穿那麼厚實的一身,還戴著假髮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坐一下午,他怕不是要中暑進醫院。
就算解了外套,段琮之還是出了一身的汗,一直到確定林涵過了這一條,段琮之才被造型師喊過去拆假髮。
一時間劇組裡都是吹林涵敬業的聲音。段琮之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吹捧,林涵估計也不在意,他送那麼多冷飲也就是為了個表面態度。
只有盛翼臭著一張臉,跟人欠他八百萬似的。
如果是段琮之上,盛翼只需要說兩句他就能明白,林涵非要親自上,盛翼就從口頭指導變成了手把手教,工作量激增,心情能好就奇怪了。
不過看到段琮之穿著層層疊疊的戲服被人摁在椅子上拆假髮,他心情又好了一點。
「喂,」他喊了一聲,段琮之沒理他,盛翼以為他沒聽到又喊了一聲,「小段哥。」
「幹什麼?」
「有空打一架?」
段琮之沒想到他還沒放棄,給了他一個眼神,盛翼狐疑:「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段琮之敷衍,起身往更衣室走,該換衣服下班了。
淌了一下午的汗,身上黏糊糊的,護腕都鬆了一點,段琮之拆下護腕又一圈一圈繞回去,想到下午小安的話,忽然笑了。
林少爺今天,是在給他下馬威?
因為他昨晚沒有赴他的宴?還是單純因為自己這個替身,讓他有了危機感?
林涵怎麼想的段琮之不在乎,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他剛到秦家的時候見的多了。
不過當初他有秦恪可以借力,現在可什麼都沒有。
段琮之苦笑,他大言不慚地跟秦恪說要追尋理想,轉頭卻給人當起了替身,不知道秦恪知道了會怎麼想。
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秦恪:知道了,在路上了
第9章
從片場出來沒幾步,段琮之放緩了腳步,有人跟著他。
他抬手壓了壓帽檐,借著這個動作用餘光左右看了看,沒見什麼人,但他的感覺不會出錯。
他摸了摸左手手腕,衣袖之下是他剛才纏好的護腕。
段琮之腳步不停,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跟他有過恩怨的人,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林涵,但如果是沖秦家、衝著秦恪來的,那範圍就廣了。
他不記得上輩子有那麼一出,或許是因為他離開秦家看起來好下手了。
他沒有刻意往人多的地方走,而是按照平時的路線往同源餐館去,餐館就在影視城邊,從正門出去就能看見。
段琮之大老遠的就看見餐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加長邁巴赫,是秦恪。
剛才摸出來的刀片是用不上了,段琮之暫時顧不上去想他為什麼會過來,只想找面鏡子照照自己什麼樣子。
他抬起右手,拇指壓著兩片窄而薄的銀色刀片,寬不過一指的刀面上可以清晰地看見額邊的紅痕,這是假髮勒出來的。
更別說他還一身的汗。
段琮之有種轉身離開的衝動,在他衝動化為行動之前,保鏢已經走到他跟前,恭敬道:「段少,三爺請。」
段琮之猶豫片刻,還是跟著他過去了。
車門打開,這是請他上車的意思,段琮之沒上,倒不是怕秦恪把車門一鎖直接帶他回去,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股味兒。
段琮之又壓了壓帽子,略低著頭,就這麼站在車外,秦恪轉過來看著他,普普通通的一眼,段琮之卻忍不住緊張起來,他一緊張,手上的刀片下意識地在指尖轉了兩周。
銀光一閃,秦恪看見了,視線落在他的手上。
段琮之裝作沒發現。
他天生五感敏銳適合習武,但觸覺靈敏的同時痛覺也十分敏銳,他不是敷衍盛翼,他是真的怕疼。
他不知道別人的痛感是怎樣的,反正一點蹭破皮的傷口就足夠讓他不自覺地掉眼淚。
在別人看起來很尋常的格擋動作在他這就是送上門去挨揍,因而除非必要,不管是切磋還是打架段琮之都會儘可能選擇閃躲,然後尋找機會一招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