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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讓阿雲換一個稱呼,他不肯,在一起那麼久了也還是跟別人一樣,只肯喊我先生,我問他,知不知道先生還有別的含義。大家都叫我林先生,我只想做他一個人的先生。」
「今天帶阿雲去求了平安福,我不信佛,就捐了香油錢,希望佛祖看在錢的份上,佑他們父子皆安。寺廟裡的齋飯做得不錯,正好合了阿雲的口味,我去向做飯師傅討了兩個菜譜,記錄如下……」
「阿雲過了頭三月了,這兩天胃口漸好,似乎是胖了。他一定會問我的,於是我想了三套寬慰他的說辭,但他竟然沒有問。」
「我在廚藝這方面,已經有了一定造詣,今天學了一道硬菜,一次成功,記錄如下……」
「今天為寶寶選了很多字,阿雲說琮最好聽,不過我想還是多選幾個,將來讓寶寶自己抓。」
「國內該斷的尾巴都已經斷了,外頭有些麻煩,今天拋了魚餌,這恐怕是最好的機會。這次若成功,將來寶寶就能在乾乾淨淨的林家長大。」
日記斷在了這裡,之後或許就是林致和出事,不過這本日記應是沒有到林宏手裡,不然段雲和段琮之等不到秦老爺子偶然發現他們。
林致和當然不是閒得無聊要給秦恪分享他當初的做菜心得,讓秦恪也給他寶貝兒子下廚做飯的心思幾乎是寫在紙上了。
他原本可以只送菜譜,把日記的部分也掃描進去了,肯定不是為了給秦恪看,這是給段琮之看的。
不過秦恪沒有立即拿給他,三爺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進廚房,嚴謹一點說,第一次進秦家的廚房,當初在蘭汀,他雖然沒有下廚,廚房還是進去過的。
秦家的廚房跟酒店後廚似的,不同的是這裡要安靜一些,沒有那種熱火朝天的氛圍。
許多大廚隨時待命,不需要他們下廚的時候,他們可以在不影響主家的情況隨意使用食材,不管是做了自己吃,還是研究新菜式,都沒有人會說什麼。
秦恪進去的時候,就連應叔也不知道三爺想幹什麼,他的第一反應是秦恪是到廚房視察一番,畢竟段琮之現在情況特殊,三爺忽然想看看家裡的廚房也說得過去。
誰都沒有想到秦恪是進來學著做菜的。
他帶著林致和給他的掃描菜譜,讓廚師演示給他看,林致和是學數學的人,又是在國外留學過的,寫的菜譜都是「鹽3g,料酒7ml」這樣的,偏偏做的是中餐,廚師看了就頭疼,哪有這樣做菜的?
最後硬是找出個廚房秤來,量好了做了一道菜,秦恪先嘗了嘗,其實並不驚艷,上頭的調料都很普通,哪裡比得上廚師壓箱底的各種「秘制醬汁」?
不過為了日記拿得出手,秦恪花了幾天時間,把上頭的菜都做了一遍,一直到那個法制宣傳片拍完,段琮之又一次閒下來,他才終於把日記拿出來。
段琮之最近胃口稍微好了一點,但其實沒有到一聲說的「胃口大增」的程度,頂多就是跟之前差不多,還是因為前段時間吃不好,帶著點報復性地多吃。
吃了兩天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又成了最早那懶懶散散不愛動不愛吃的樣子。
在餐桌上看到幾道家常菜的時候他還有點意外,平時吃飯,說是在家裡吃,但家裡的廚子個個都是五星級酒店總廚的水平,擺盤都非常精緻,隨手一顛都能看出區別。
今天餐桌上就像是幾道家常小菜誤入宮廷御宴,這擺盤,還沒他爸講究。
但是不排除它就是就是追求這種隨意、家常的風格的可能,段琮之沒有說什麼,直接拿起筷子嘗了嘗,然後發現,這菜的樣子挺對得起它的味道的。
從裡到外都樸實無華。
他看了一眼秦恪,眼中有疑問,但是沒有說,又嘗了另一道菜,他把這幾道看上去跟盤子不太搭的菜都嘗了一遍,確定了它們真的都是平平無奇的家常菜。
「家裡來了新廚師嗎?」
段琮之抬頭問應叔,原本他們吃飯應叔是不陪的,但是最近他執意陪同,段琮之就跟他約定好了他先吃飯再過來。
應叔看了三爺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少爺喜歡嗎?」
段琮之從他那一眼中看出了點不一樣的含義,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挑眉笑笑:「還行。」
其實這水準比他好多了,不過話不能說太滿,要給三爺留點進步的空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再吃的時候,真的就覺得味道還行了。
本來段琮之也不是非要吃山珍海味,段父就是年輕的時候拜過師父在飯店裡幹了幾年,然後就自己開了小餐館,他的廚藝就是比普通人好上一些,段琮之是吃這樣的飯長大的。
現在吃秦恪做的,還能找出那麼點熟悉的感覺。
吃完飯,段琮之問秦恪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秦恪就把林致和送過來的日記掃描本給他了。
段琮之原本以為他要交代今天下廚做飯的事,沒想到他直接把菜譜拿出來了。
他翻開這手寫的菜譜,調侃:「三爺這是拜了什麼大廚?」
秦恪說:「你父親給我的。」
這一次他沒有說林先生,而是說你父親。
段琮之很快就知道這不單單是菜譜,還是他爸的日記本。
看到「寶寶」兩個字,儘管知道林致和這是在稱呼還沒有出生的他,段琮之還是有點羞恥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