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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查到了段琮之是林家的人,卻始終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他是被段雲帶回來的,之後由他養父母撫養,一直到十二歲,被秦老爺子帶回秦家。
秦恪問的是他生母的事,當年他動過手腳,他還沒死,秦恪當然查不到。
老爺子仍舊不回答,站在門口回過頭來告訴他:「你早晚能知道的……這孩子,妙得很。」
秦恪聞言,眉心輕鎖。
老爺子拄著手杖慢悠悠往外走,秦恪男女不近,也難怪不知道這些,早上幾百年,他們這樣的人,都是養在王公貴族府上的。
秦恪的能力比他前頭兩個早逝的兒子都要強得多,就是這不近風月的性子,讓人發愁,要不是有一個段琮之,他懷疑秦恪能一輩子這麼過下去。
前頭兩個兒子爭得你死我活,他反思過自己,到了秦恪這裡,他就下了血本,從小請的就是名師,學的是君子之道,他算不上光風霽月,他接受黑暗的存在,但做事確實是光明磊落。
他當年帶這孩子回來最初不過是因為他姓林,順帶著,想讓他陪著秦恪做個消遣,秦恪太規矩了,段琮之卻從小膽大,肆無忌憚又討人喜歡。
秦恪果然很喜歡他。
*
到晚上,綜藝的錄製才算真正結束,段琮之終於走出攝像頭,可以毫無顧忌地跟秦恪打電話,他直接邀請了視頻通話。
接通之後,段琮之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盯著秦恪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胡謅:「三爺為什麼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不想見到我?」
秦恪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表情,標準的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知道段琮之從哪看出來的。
「沒有。」
段琮之「哦」了一聲:「那是不是失望我沒像照片裡一樣穿?」
秦恪眼神中有了一點波瀾。
段琮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條尾巴,捏在手中放到鏡頭前:「回來給你看?」
秦恪垂眸,段琮之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卻漸漸笑起來,單方面和他約定:「那你明天要來接我。」
秦恪還沒說話,視頻里忽然傳來一陣狗叫,段琮之聽出來這是湯圓的聲音,一下就收起了笑:「怎麼回事?」
湯圓玩鬧的時候也會叫,但是興奮地叫和帶著威脅的叫聲不一樣的,段琮之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秦家安保好得很,那麼大的園子基本不會出現陌生人,傭人都知道湯圓是段少養的,誰閒得慌會跟主家的狗過不去,況且湯圓性格又好,雖然不是誰都親近,但大部分時候都很友好,少有叫那麼凶的時候。
這麼叫顯然有點不尋常。
湯圓叫得那麼大聲,整座宅子只要不是門窗都關嚴實的,肯定都聽到了,很快應叔上來向秦恪解釋,說是大少爺回來了。
「應該是汽車的響動驚動湯圓了,小鍾已經過去看它了,三爺放心。」
秦恪出入的車都是那種低調奢華的豪車,沉穩內斂,不像跑車那麼大動靜,湯圓乍一聽到才這麼激動。
知道了緣由,段琮之才放下心來。
應叔退出去,段琮之問秦恪:「秦睿回來了?」
秦睿是秦恪大哥的遺腹子也是私生子,秦恪兩歲的時候才被秦家發現,然後被老爺子接回來。
他和秦恪都是在秦家長大的,一直到他們八歲,老爺子看準了人,就把那孩子送出去養了。
體會過喪子之痛,秦家只需要一個繼承人。
秦睿在秦家的地位有點微妙,按說三爺說是長輩,大少爺父親早亡,他這個當叔叔的也有教養的義務。
但他倆其實同年,這就有點尷尬了。
老爺子大概是對他有愧疚,又不指望他有什麼出息,就放養了這麼多年。
除了過年秦睿很少回來,過年來都是為了要錢。
他是秦家大少爺,也在二代圈子裡頭混,大家都顧著秦家,給他幾分薄面,卻也都知道他代表不了秦家。
秦恪應了一聲,段琮之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大概也是這時候,或者要更早一點,他跟秦睿鬧了點不愉快。
後來他就跟著秦恪出國了,他倆一起在國外過的年,回來之後段琮之再沒有在秦家見過這位大少爺。
不過秦睿本來也不常回來,段琮之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跟秦恪做了什麼?
畢竟,當初他們鬧矛盾的根源是,某日早晨,段琮之帶著湯圓在草地上玩耍,那位大少爺對他吹了聲口哨然後說:「小叔不解風情,這樣的尤物放在身邊竟然不收,不如跟了我吧?」
段琮之二話沒說把人揍了一頓,湯圓在一旁吶喊助威,隨時要衝上來補兩口的樣子。
他揍外人不手軟,揍秦家正牌少爺也一樣不手軟。
揍完了人,秦老爺子不痛不癢說了兩句,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秦夫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挑刺,畢竟這位大少爺,跟秦恪一個年紀,卻見了她就喊奶奶。
他們前腳鬧矛盾,秦恪後腳就帶著他出國了,也是他看起來不像是主動避開的人,段琮之一直沒有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也簡單,問一問秦恪接下來有沒有出國的打算就行。
他狀似無意地說:「三爺過年要出國嗎?」
「不需要。」
「哦。」段琮之點點頭,「我可能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