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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走出休息室,卻見文修齊倚在牆壁像是等了有一會兒了,見她們出來忽又站直身,幽幽朝江碧看來。
「兩位媽媽,我有幾句話想和阿碧說。」
……
文修齊看江碧坐在對面,姿態優雅中帶著兩分慵懶,長髮及腰,皮膚白皙,未施脂粉,她平靜柔和得像一汪湖水。
他的心又糾了起來,他知道他不應該,可是他就是想她,這份感情無法宣洩。他一直以為他只是把她當妹妹,沒有男女之情,可她這麼轟轟烈烈地愛過痛過,離他而去時,慢慢牽出他心裡強烈的思念。
他原來只是一直默默思念,直到她成了萬眾矚目的明星,無所不在,他漸漸變得無法控制自己。
他無法再騙自己他真的只是把她當親妹妹而已,他有一次偶然聽朋友說起女人:只有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才會不計較一切想給她最好的,才會這樣思念到心痛。(作者有話說:好渣……)
那種得不到的錐心之痛和回憶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苦海將他淹沒。可是他已經有了施詩,他只能回來孤兒院,去小時候他牽著她的手走過的路,去他們住過的房間尋求一絲安慰,然後,更加的痛。
「阿碧……我……我對不起你……」
江碧十分疑惑,他忽然就在她面前壓抑不住地眼圈紅起來,他抹了抹眼睛,又道:「你真的,不怪我嗎?」
江碧感覺場景有些詭異,按理說她應該才是哭的那個吧?
「喂,文修齊,你幹嘛?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你叫我文修齊,叫我文修齊……」
「你本來就叫文修齊呀,你喜歡我叫你英文名啊?」
文修齊一怔,道:「還是莫要叫我英文名,我不習慣。」
江碧輕笑一聲,抽了紙巾遞給他,道:「擦擦眼睛吧,哭什麼?以前我是怪過你,不過我也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感情說不清對錯,所以,你不必內疚。上次你送過我畢業禮物,我收下就是不怪你呀。不是說好要做一輩子兄妹的嗎?」
一輩子的兄妹?
雖然他並沒有奢望能怎麼樣,可是聽到這句話,他才覺得他心中澀然,喉嚨脹脹發痛。
他有口難言,忍了再忍,才道:「那你到底怎麼看我?其實我回來後,我們都還沒有好好聚過,也沒有好好交流,一切變化太快。我終是太年輕了,所以才那樣傷害你……」
「感情沒有道理可言,每個人都有拒絕的權力,你沒有義務因為我們小時候的情誼而勉強接受我。我當初只是難以接受失敗,所以,有些無理取鬧。我單純地記著你是我最親的人,現在理智地想想,分別這麼多年,我們對彼此都太陌生了。也許是我習慣等你,所以像你說的一樣分不清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我當初喜歡你、等你都是我心甘情願自己選擇的事,與你無關,你真不用放心上了。」
文修齊一直以來想見她,卻因為聯繫不上而見不到,這時真見到又覺不如不見。
真如戲中所說,物事人非。
她那樣溫言相對,他卻更覺得似要窒息一般,終澀然問一句:「你現在過得好嗎?」
「好啊。」
「他……王彥中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呃?」江碧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輕撓發線,乾乾一笑,沒有回答。
文修齊看她「傻笑」模樣,不禁想起許多往事。
她小時候就會這樣傻笑,一邊露出這樣的傻笑,內里卻有一股不同尋常的執著。他外婆母親都去逝了才進了孤兒院,那時他對這個沒有一個親人的世界充滿著排斥。可只有這個單純快樂的傻妞像對至親一樣依戀他崇拜他,不管他對她是好是壞,是窮是富,她始終如一,她很傻卻很真摯,她的單純情感讓他對世界重新有了安全感和歸屬感。只有那樣又瘋又傻的她才能打開排斥世界自閉的他的心菲,感染他,讓他接受新的生活。
小時候,他只愛和她在一塊兒,但是不明白冷漠的自己為什麼只親近她,甚至他長那麼大了,也只有在不斷的回憶中才明白自己的內心,只因為她的真、她無條件的愛、她的執著……無與倫比。當時年紀雖小,甚至他說話也常常沒個好語氣,但是他們的心是緊緊相依的。
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長大了,被世間的繁華名利迷了眼:爭取在親生父生那得到父愛、爭取在家族中鞏固地位、適應米國的新生活、拼博自己的事業、春風得意時尋一絕色善良女子妻之……但是種種繁華過後,驀然回首才發現那不是他追尋的真與愛。
發現真愛時已經失去,這種感覺比之撕裂心口還痛,好像要撕毀他的靈魂。
可是,那似乎還不夠,她居然在他試探提起一個男子時露出笑容不願多說。他心底似乎孵化出一條毒蛇,咬人的毒蛇,他不壓抑住,那毒蛇似乎就要露出猙獰的面目。
他硬邦邦吐出一句話:「我看他不是什麼好人,你……莫要讓他欺負,他要是敢亂來,我不會放過他的。」
江碧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模稜兩可地笑著點點頭。可他最不喜的就是她這種模稜兩可。
「阿碧,相信我,你在我心底沒有人可以取代,我會一直守護你……」
「啊?!」江碧對「守護」這個詞真不太感冒,他也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