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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旦東西南北四大糧倉斷糧,而南方之糧暫時還送不到,那麼那些飢餓的流民就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湧向中心點——京城。
這在一般情況下,並不會斷糧,但是歌舒是軍人,軍人有句最基本的話叫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青泠從前了解京中形勢不過是從蕭夫人那兒聽說,蕭夫人怎麼說也僅是內院之婦,她就算不無知卻也所知有限,所以,青泠之前所知也就有限。
現在求見太子,與太子、湯銘等人說起形勢,視野自然不一樣。
青泠似撥雲見日,道:「我說歌舒怎麼會拖那麼多天……現在,只盼他人手不足安排不易,再拖幾天……太子殿下,歌舒他要燒我們東西南北四大糧倉。附近的流民一斷糧,就剛好對京城形成天然的包圍之勢。請殿下立即調集府兵重點防守糧倉。」
……
徐廷燁雖然對青泠的來歷也有疑問,但是她說的也有條有理,於是就先拋開疑問。連夜召來心腹議事。
青泠穿越數世,丹青之術也頗有造詣,上官星那世,她琴棋書畫均佳,還能畫畫再讓近臣題詩,以彰寵愛,比如:當初漢語說不清楚的高美國義誠大君,也就是後來的義誠親王。
於是,她執筆勾勒,當先將歌舒等人的相貌畫了出來,又與太子心腹們描述一些突厥人與中原人不同的特點:比如眼睛不是純黑,身材高大,身上多有些羊騷、馬騷味、漢話說不太清楚,手部因為擅箭的原因多有特別的老繭,只要抓住這幾點進行有目的的盤查,因該能查出混在流民中的大部分人。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調動太子手底下的人除非有主角金手指,青泠自然還不行,她對太子手底下的人誰是誰還弄不清楚。
看著太子安排人下去捉拿突厥人,又城防軍加強防守,青泠終於稍稍安心。
忙祿一夜,天色已亮,青泠正想要畫出她在歌舒那看過的地圖,但是身上的傷和勞累襲來令她有點頭暈。
杜紹桓眼疾手快扶了扶她,道:「賢弟,你還有傷在身,我送你去醫管看看吧。」
太子正要令他們告退,他也要休息,這時聽了杜紹桓這樣說,不禁道:「林公子身上有傷?」
「江湖恩怨,殿下見笑了。」
「孤召太醫過來,不如二位先在府中用膳歇息,現今孤有許多事倒要請教。」
且不說杜紹桓是勛貴重臣家的公子,太子見這二人風采也有招攬之意,並且太子已經猜出之前湯銘獻上《平災方略》出身這林姓少年之手,而這兩人送上門來,他如何不禮賢下士一番?
這林姓少年雖是江湖中人,但是杜家二公子卻是有來歷的,至於可信不可信,也要慢慢觀察。
青泠又怎麼會讓太醫給她看傷?看出她是女子怎麼辦?
青泠十分裝B地一笑,說:「謝太子殿下,但是在下精通醫理,不必勞煩太醫了,但借紙筆一用,我開個藥方,按方抓藥就好。」
太子甚為驚訝,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自稱精通醫理,不必召太醫,他倒有心一觀。
令人備好紙筆,研好墨,臉色蒼白的少年一派名士風流,提筆就寫。
但見她筆走婉轉流利,落筆鏗然有聲,行書字跡躍然紙上,再瞧那書法,只覺雄健縱橫、法度森嚴、遒勁瀟灑,便是與當朝書法大家智雲大師、大儒宋卓揚相比也不見拙。
原見她丹青之術了得,畫出她記得的突厥人的相貌,未想她書法如此了得。
古代的士大夫讀書人,十個有九個講究或者喜好書法,太子見了更是心中增添幾分好感。
青泠和杜紹桓被安排在太子府客房的院子中暫住,杜紹桓一路與青泠並行,忽聽他以傳音入密之術問道:「林姑娘,你要為太子做事?」
杜紹桓不是傻瓜,他身為杜家人牽涉這儲君之事就十分麻煩了。但是,當時,他卻做不出扔下她不管的事,可現在,就因為他心軟,自己似乎一時也要擺脫不乾淨了。
「是。」
「為什麼?你不是海外江湖中人嗎?」
「我總要有個地方安身立命。太子是好人,我投奔於他,有何不對?」
「你明白朝堂險惡嗎?」
「明白。江湖也很險惡,我差點就死發,甚至女子內宅也很險惡,既然哪都險惡,幹什麼不都一樣?」
「可你終是女子……」
「等我傷好了,你打不敗我,你信不信?」
「林姑娘武功確實高明。可這又如何?」
「你是男子,我能力和你一樣,那我為什麼不能做男子能做的事?你道我學文習武用來幹嘛?用來當作戰勝什麼才女、貴女、賢女嫁得如意郎君的利器?或者嫁人之後內宅爭鬥,丈夫有小妾的用我的文才武略打壓小妾,我若是小妾就用我的文才武略打倒正妻,小妾上位?」
杜紹桓無言以對。
……
青泠在太子府暫住,而杜紹桓卻住了一天後回杜府了。三日後,青泠外傷好轉,就在夜間調息化解體內歌舒那吸來的內力,全都轉化為北冥真氣後,整個人顯的神采奕奕起來。
太子政務繁忙,見到他的時間不多,青泠傷好得差不多,內力隱患也消除後就去求見太子。
卻見太子正廳守衛森嚴,青泠還進不去,青泠讓人通傳後才進去。
步入正廳時,只見太子和他的心腹面有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