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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四位女眷主子不禁目瞪口呆,而在場的花太太院中的下人也瞠目結舌。
雙方對峙主子對主子、奴才對奴才大眼瞪小眼發著呆,還是宋嬤嬤上前不咸不淡地說:「大膽,見到明珠郡主,為何不行禮?」
花太太:……
還是花霆夫人機靈行禮:「參見明珠郡主!」
花芳芳見花太太和花雪還不行禮,她本就小聰明,於是嘴上卻可憐兮兮道:「我本就是一個微芥庶女,人人都打得罵得,不敢讓太太行禮。我給太太行禮吧。」
說著,就上前去做勢要向花太太請安,宋嬤嬤和周嬤嬤忙扶住她。
宋嬤嬤道:「郡主何出此言?你乃貴妃娘娘之妹,聖人親封明珠郡主,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向她們行禮。你要是一行禮,豈不是讓她們犯了大不敬之罪?」
花太太無奈,才忍下一口老血福了福身:「參見郡主。」
花雪也氣得渾身顫抖,福了福身:「參見郡主。」雖然不是上等士族,但也是士族,從小的國禮教育卻是不失的。
花芳芳本也和花弄影一樣帶著兩分頑童之性,又不像花弄影有老魚的命魂壓制,身上還有普通十五歲少女的中二虛榮和愛恨分明的真性情,難免心裡樂開了花。
但她強忍住笑容,然後由嬤嬤們扶著進了屋,坐在正中央,她有些不習慣地正了正身子。但想宋嬤嬤和周嬤嬤說過,她現在是皇家郡主,只要不犯王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皇上最愛她姐姐,不會讓別人欺負她。於是花芳芳多了許多底氣。
而花太太幾人則低頭進屋,只得站著,郡主娘娘不賜座,她們就不能坐。
花芳芳問道:「太太,李嬤嬤呢?」
花太太:……
花芳芳說:「你讓她出來吧。」
花太太問道:「你想幹什麼?」
周嬤嬤道:「花太太,你如何對郡主直呼『你』?郡主命你傳人來見,你何須多問?」
花太太攥緊了拳頭,卻讓大丫鬟去傳李嬤嬤,不一會兒,李嬤嬤就從門口進來,心中惶惶不安,昨天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李嬤嬤看向花太太,但花太太此時顯然自身都要受責,哪裡能保她。李嬤嬤跪倒在地:「奴婢參見郡主。奴婢該死,請郡主責罰。」
按說李嬤嬤說出這樣的台詞,當主子的總要展現一定的寬容,偏偏花芳芳道:「好呀,你知道你該死就好辦了,省得囉嗦。來人,拖了她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說著,花芳芳又挺直了腰,想想戲文中公主郡主應有的架式,又想想昨時陛見聖上,皇帝皇子的威嚴,她強撐起一股氣勢。
李嬤嬤一聽三魂七魄差點散了,忙磕頭道:「郡主饒命!郡主開恩!」
花芳芳強自端坐,說:「你打本郡主四個大耳光,幸好本郡主沒有被打成聾子,這事本郡主能饒你。但是你當日說姐姐左一個畜牲右一個畜牲的,本郡主想著應該不能饒。姐姐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四海之內皆姐妹,蠢人偏愛起風波。那就別怪被風波捲走了。」
李嬤嬤忙去求花太太:「太太救命!老奴多年來對太太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
花太太哪裡願失去一個心腹,說:「郡主,何至逼人至此?」
花芳芳說:「我也不想,我好好的賞我的花,是花雪前來說姐姐是狐狸精,還打我,弄壞我的東西。說起來花雪辱罵貴妃,可也是死罪!」
花太太這時才嚇得跪了下來:「請郡主開恩!」
花芳芳心情平定下來,一絲頑童性上來,說:「這一個兩個的都愛爬到貴妃娘娘頭上拉屎,當皇上是什麼呀?貴妃娘娘要是畜牲,那皇上……我可不敢這樣想,罪過……這樣的大罪,花家不能沾,總要以警效尤。太太是一家之女主人,便有太太決定,花雪和李嬤嬤誰來擔這殺頭大罪。本郡主做主只能向……皇家求情,保一人,總要有一個人受刑以示花家的……規矩。你們誰想活就求太太。」
李嬤嬤求道:「郡主饒命!」
「求太太去。」
李嬤嬤忙向花太太磕頭:「太太救我!太太,奴婢對您忠心耿耿,您不能不管奴婢呀!」
花太太渾身顫抖,道:「請郡主……網開一面。」
花芳芳手心也滲出汗來,這心中一些鬼主意頭一回有這種效果,可還是緊張。
花芳芳道:「那好,就讓花雪一力承擔罪責吧。」
花雪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花太太說:「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花芳芳說:「姐姐說過,做人要小心被人雙重標準。我被打被關時就是賤人該死,我想要個公道,就必須得饒人處且饒人了,不然就是心思狠毒、心胸狹窄?姐姐說過,對我這樣雙重標準的人一定要小心,不要和這種人交朋友。不然我一生要被道德綁架,最後還被道德綁匪撕票而亡。」
花太太說:「郡主,到底要如何?」
花芳芳說:「她們罵貴妃娘娘是畜牲,這是什麼罪,太太明白。我只會為一人求情,另一人則由太太看著處置。若是處置不公,皇上不滿意,只怕另一個也要受罰。」
宋嬤嬤道:「郡主,如此大不敬之罪,輕則拔舌,重則砍頭,你還要保下一人嗎?」
花芳芳說:「總要試試……」
宋嬤嬤道:「那真的只能勉強保下一人,郡主也不能剛受冊封就完全擾亂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