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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建安伯府的家規是:妾、通房、外室得不到家族承認,一切用度公中一律不予開銷,所生子女不入族譜。若妾生下孩子欲入族譜,則親母若是良妾必須已死、若是賤妾就必是已被發賣。
這條家規還是建安伯本人定下的,原因他小時吃夠了老建安伯的風流帳,在老建安伯死後三年,還有女子抱著兩歲多的孩子來稱遺孤,要他這個做兄長的給安家費或分家產。
而當他初接任建安伯府的時候,伯府早被老建安伯揮霍無度得只剩一個殼。一堆的庶出兄弟如牛虻一般吃著伯爵府這頭老牛,甚至寵妾所生兄弟為取而代之曾差點害死他。
好在,建安伯少時出遊,學了一身本事,得皇帝器重,老建安伯死後,他沒有肘制,那些庶兄弟再也鬥不過他。
建安伯當初年少英俊,人稱玉郎,承爵後,他舅舅和恩師給他做了媒,迎娶了現在的夫人——也就是她娘的手帕交,他待之如珠如寶。
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建安伯夫人懷二公子杜紹桓時,一個被趕出府的一個庶兄弟為報復建安伯而買通一個嬤嬤對建安伯夫人下了毒。在建安伯夫人生死關頭,趙神醫出手救了她,但是,二公子杜紹桓生下來就體弱多病。
關於杜楊兩家的親事,楊紫瀲小時聽說過,也見過杜家的人,那時七歲的她和老夫人去寺里上香。建安伯夫人也帶了七歲的杜紹桓去求平安,那病弱的模樣似要嚇死人。
楊紫瀲一個穿越女來了古代怎麼甘心一輩子就耗在了一個病鬼身上?母親還在時時指望二公子身體會好起來,所以婚約也沒改成和杜大公子,而母親去逝後,這件事也就更不好辦了。楊家再提出來改成大公子,那不是暗示人家二公子會早死麼?
……
十五歲時,在寧華長公主的賞蓮宴上,貴女齊集,可是楊紫瀲還是令人矚目。她原就是好相貌,又精心打扮,用現代的化妝技術把自己的美貌又提升兩分。
在貴女們賽詩爭魁時,她獨自賞遊園,看到湖中蓮葉田田,她有感而發,吟一篇《愛蓮說》,當時秦王正巧經過,聽了後看她的眼神很是複雜。然而那緣份卻匆匆而過,誰也沒有想到接下來迎接她的會是苦難。
後來在宴席中,一個婢女把酒灑在了她衣服上,她只好去偏室更衣。可是就在她更衣時,脫下了衣服,突然有人闖進來,看到了她的裸露的身體。
其時,民風較正史的明清雖然開放很多,但是她被男人看光了身體毀了名節的事情很快被傳開了,已經眾口爍金,要再從貴族中找一個不在意的如意郎君何其難?
雖然建安伯府沒有來退親,但是在她最難堪的時候也沒有出來為她說一句,也沒承諾婚事如約履行,那就表明了一切了。
父親知道建安伯府的意思,就主動去退了親,並作主將繼母所生的妹妹楊青泠許配給二公子補償,兩家又結大歡喜。
而那人來提親,她審時度勢,不得不委屈嫁給看到她身子的那人。那人名叫張秦只是公主府的一個清客,而她是堂堂侯門嫡女!
張秦那年二十二歲,是個讀書人,文章寫的倒是過得去,長得也還算英俊,在大長公主府上貢事。她曾想,也許他能出人投地也說不準,正史漢代衛青大將軍都還曾在平陽公主家當馬奴呢。
可是,嫁給他才是她惡夢的開始,他家無恆產,卻是個附庸風雅的性子,娶了貌美如花的侯府之女後,他其實心中得意。他是變態,不但在床上作賤她,還有三從四德來作賤她,一個侯門嬌女臣服在他的腳下,讓不得志的他很痛快。
張母也是個刻薄的婆婆,她因為沒有生下孩子,就作主給兒子納了妾。其實,她不是不會生,而是懷了兩次掉了兩次,一次是因為那畜牲在房裡鬧得,那次張母知道後還罵她是蕩婦不但勾著她的兒子還害了她的孫子;另一次卻是張母立規矩,她身體受了寒掉了,張母沒怪自己卻說她是個沒福氣的。
她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境地?父親和繼母都不再管她。當初她出嫁,知道嫁了個書生,雖說遺憾,但讀書人好好督促調教未必沒有出頭之日,且張秦至少長得不錯。
卻說,出嫁事宜一切是繼母幫著操辦的,楊紫瀲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道理,她就親自清點了嫁妝。
繼母果然偏心,她的私庫和公庫中那麼多好東西,一樣都沒給她,銀兩隻是按嫡女出嫁的康寧侯府內禮制給了一萬兩銀子,嫁妝也有些普通。
她直接問到了父親那裡,父親雖不想管這內宅之事但還是叫來了繼母。
父親只問了幾句,繼母就冷笑幾聲,說:「老爺和大姐兒要是不滿,你們自個兒操辦好了。」
繼母說著,拿出公庫的鑰匙,啪一聲放在桌上,語帶譏諷地說:「大姐兒說的我的私庫東西多,可那是我蘭陵蕭家帶來的嫁妝,當年入庫的帳本還在,可以證明,我把自己嫁妝留給泠姐兒,沒有人可以說我一句不是。至於公中庫房的東西,鑰匙就在這裡,你們父女兩好好去挑,任你們把整個公中庫房全搬走,不留一絲給弟弟妹妹,我生的姐兒、哥兒將來也保證不說大姐兒一句不是。」
父親聽了,忙和繼母陪不是,又和稀泥地討好,只道:「夫人哪,消消氣,我不就是怕瀲姐兒出嫁後日子過不舒坦嗎?再則,嫁妝薄了,人們私下還會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