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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心中雖轉過數個念頭,面上還是過得去,拉住她的手笑道:「真真是天下掉下的標緻人兒!有女如此,王妹妹也可含笑九泉了。」
「夫人過獎了。」
李氏又和蕭氏親近聊了幾句,李氏少時雖和楊侯爺原配王氏是閨中密友,但是蕭氏出身高門蘭陵蕭氏,她倒也不會遠了蕭氏。況且,將來要操辦楊紫瀲的婚事的也是蕭氏這個現任當家主母。
楊紫瀲前世少有注意李氏和蕭氏之間的關係,這時見李氏同蕭氏如此親熱,心中隱隱不快,有一種李氏負了她親母王氏的情宜的感覺。
她又想起前世,因為少時總不太樂意杜家這門親事,所以少去了解接近李氏。後來她又不得不嫁張秦為婦,已經排除在貴族女眷圈外了,她並不知道李居然和蕭氏這麼好。
她突然似領悟了什麼,李氏本來家世就低母親王氏一籌,夫家的爵位也稍低,當年在母親在時就仗著「密友」這個身份給自己沒有承爵權的二兒子找個更高門第的貴女。況且康寧侯府雖人丁單薄可是老侯爺尚有餘威,而皇室也是優待楊家一脈的,父親也不是平庸之輩,若是杜紹桓娶了楊家嫡女,怎麼也是很合算的買賣。後來,她母親去逝,王家也因外公的去逝越發不顯,蕭氏頂上來了,蕭氏出身高門大族,她又如牆頭草般親近蕭氏,而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楊紫瀲心中冷笑:這些人都虛情假義,她們眼中只有利益,可笑前世她一直蒙在鼓裡。也難怪她一出事,杜家的態度冷冷淡淡,楊家識趣地主動退親他們就答應了,另把楊青泠嫁進杜家,他們皆大歡喜。
楊紫瀲深覺得沒趣味,就以更衣為名暫時退出宴席,她帶著侍琴往清冷的皇宮後花園走去。
皇宮中有個巨大的湖,湖岸樹影婆娑,風景幽靜,此時一輪明月出雲來印在湖面上,格外清美。
楊紫瀲更完衣,帶著侍琴路過湖邊時被這美景吸引住了。這是進宮赴宴,就算是勛貴人家,也不能帶太多丫鬟,所以楊紫瀲只帶了侍琴。
楊紫瀲喃喃:「這裡的月亮可比宴中美多了,我們到那亭子裡去坐坐。」
侍琴遲疑地說:「小姐,這可是在宮裡,那位宮女姐姐可在前頭等著我們呢。」
楊紫瀲嘆了口氣,道:「這般美景,我倒寧願不在宮裡赴宴,約一兩知己月下小飲聊天說地豈不快哉?」她聲音清瀝瀝如空谷黃鶯,如山間溪水,又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聽著說不出的舒服。
侍琴溫和勸解,輕聲說:「小姐,這話可……莫要在宮裡說的好,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讓夫人等急了。」侍琴畢竟還是跟過老夫人的,又被嬤嬤們調教過。
楊紫瀲飄然而去,過不多時,樹影后轉出兩個人影,一個長生玉立白色蟒袍男子,貴氣非凡,身後跟著一個隨行大太監。
「長福,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長福看著男子,疑道:「王爺,奴才不知,奴才去查查便知。」
徐廷煜在宴中被敬了許多酒,出宴來更衣,沒想到遠遠看到一個絕美的身影,不禁走近,果然是昨日曾在北大街驚鴻一瞥的姑娘。
長福知道自家王爺於女色向來淡,難得問起一個姑娘,心下就有了計較。
楊紫瀲回到宴席間,蕭夫人也沒有什麼不滿,還溫和地問她,晚上天氣涼,她穿的不多要不要披件衣服。
楊紫瀲也面上過得去地回了不用,正在這時,德貴妃主持女眷這邊的宴席,提議由各家貴女表演節目。
這完全是各女配挑事成就低調的女主才名美名的時候,比如有一位貴女說久慕程玉蓉小姐的琴技乃京城一絕,德貴妃便笑著讓程玉蓉表演。程玉蓉優雅下拜,卻清清淡淡地說,良辰美景,有樂無舞甚是遺憾,聽說楊紫瀲舞跳得極好,她願為其撫琴。
然後,楊紫瀲心中委屈、憤恨、驕傲各種情緒飄過心頭,她決定硬著頭皮上,絕不能出醜讓她們得意,出列跳舞。
她一襲素雅飄逸的長裙,髮帶飛揚,姿容無雙,傾城一舞,這令程玉蓉等女配的臉色很難看。她們是聽說楊紫瀲不會跳舞,又自知沒有多少貴女能跟得上程玉蓉的琴曲,才想讓她跳的。
楊紫瀲的美貌也驚呆了眾多遠觀的男賓,蕭夫人卻朝太子妃看去,見她神色如常才稍放心。原來,太子剛才不勝酒力,被太監扶著去休息了,而秦王本就好奇,回到宴席目睹了楊紫瀲的風采,這也真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且不細述。
……
這邊楊紫瀲與秦王碰過兩面,緣分開始了,八月十五蕭夫人要入宮自然也就沒能去看青泠了。
而身在感業寺的青泠仍是夜晚點了丫鬟們的睡穴,勤練武功,不敢有一絲懈怠。
她原來是想造反的,但是上官星那世當過幾十年女皇也有些厭了,如今了解了天下形勢和朝中情況,又有蕭夫人的關係,她估摸著將來投入太子門下助其奪嫡。
青泠的腦迴路、個性都已步步提升,她不會為了造反而造反,不會做形式主義高於實幹的事。女皇她也在上官星那世當過了,不會單純為了權勢虛榮而作皇帝夢,沒有那種一種封建門閥梟雄對登極為皇的入骨執念。
上官星那世,個性傲氣恣意,可以說是「心中有皇位」階段,而現在的楊青泠個性本就柔中有剛,章小魚又經歷得多了,已達到「心中皇位可有可無」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