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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好棒!」
包子們拍手跳起來,花弄影不禁有些得意,說:「看好啦, 下面一招, 可厲害了。」
包子們瞪大眼睛,她踢高球, 用力一躍, 腳橫出一踢, 球旋轉飛向院門口, 球正進了門。
「厲害!厲害!」
「德母妃, 教我呀!」
孩子們過來搖她, 但她忘了這具身體好像配置不夠,橫出一腳身體落地,地是青石板不是草地, 磕骨頭好疼, 還是多虧正月里穿的皮襖子厚。
她扶著腰, 說:「別搖了,我得緩緩……」
大皇子道:「德母妃,你會蹴鞠,會玩鳥,你還會什麼?」
你媽才玩鳥呢!
花弄影說:「我會打彈珠。」
忽然想了想,她是不是應該把撞球發明出來,後宮生活太無聊了,她又把《隋史》讀完了,沒有這麼急切的需要補習歷史知識了。
二皇子說:「那你陪我們蹴鞠、打彈珠吧。」
花弄影說:「可是你們要上學呀。」
他們母妃的貼身太監宮女終於過來,拜見她後,將他們一個個小祖宗一樣哄著走了,花弄影一下子冷清了,沒有崇拜她的玩伴了,就像沒有屬下小弟一樣寂寞。
「你要在那裡坐到什麼時候?」
她轉頭一看,就見軒轅凌恆像是鄙視地看著她。
花弄影說:「散宴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他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珠釵,往她髮髻上一插,王世安不會讓別人過來打擾皇帝,他牽著她的手出了瑞華宮門,也沒有乘輦,散散步回去。
軒轅凌恆說:「以後,讓孩子們陪你玩吧。」
花弄影說:「我才不要。小孩子很麻煩的,萬一磕著碰著,我跳黃河都洗不清。」
「可你喜歡孩子。」
「誰造的謠?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孩子?」
「你何須這般口是心非?喜歡孩子又不是什麼壞事。」
「皇上,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和別的妃嬪的孩子呢?男人和女人在現實倫理上不平等,但在本質本性上是平等的。就像陰陽之道,常言道,陰陽平衡,一切事物,陰陽失衡都會生出大禍。」
「說這種話,你是不知死活!」軒轅凌恆惱羞成怒。
「臣妾是冒死諫言呢,皇上不是應該虛懷若谷納諫的嗎?」
「那你的意思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不是至理嗎?」花弄弄影的「本質平等」,豈不違了「夫為妻綱」?
花弄影呵呵一笑,說:「倒是正理。漢代大儒董仲舒所著《春秋繁露》曰:『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子為父綱,子不正,大義滅親。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妻為夫綱,妻不賢,夫則休之。』」
後世卻將三綱修改,去了尾,後世人多迴避原義,但偏偏花弄影通讀經史子集,還是能做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軒轅凌恆不禁一怔,心中隱隱抗拒,但依稀想起是有這個典故,還是幼時已故太傅教過,長大後卻沒有太放在心上。
花弄影道:「前隋殤帝不正,至百姓流離,百官離心。若說君為陽、臣為陰,陽已不正而亂,陰又如何從陽?君正方有臣正,君臣皆正則國正。若是君不正,臣正亦無用,君不正,臣不正投他國,不正對不正,倒是負負得正了。大原問鼎天下,不正是前朝君臣不正成全了大英雄太祖的天下大正嗎?」
軒轅凌恆陰沉地看著她,說:「這些也是你一個后妃該說的?」
花弄影說:「不算是我說的,書上這麼說的。」
不過史書是人寫的,是人都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私心,儒生便要維護儒家的利益。這世上有人用嘴巴騙人,會寫書的,當然也會用書騙人,一家之言,看看也罷。這話,花弄影再放肆現在還是不要說的好。
軒轅凌恆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花弄影笑道:「您摸著良心問問自個兒,您後宮中哪個美人不是有一技之長的?您真的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嗎?若是如此,皇上一點都不『好德』。」
軒轅凌恆發現和這女子拌嘴真難有贏面,便鬱悶的不於言語。
但見她絕世的面容,腹有詩書氣自華,神態軒朗從容,舉止風流瀟灑,展露著甚至超越她已經至美的容貌的光彩。
他不禁忘了鬱悶,心口忍不住熱起來,更是偷偷瞧她,又生出一種少年人才有的害羞和甜蜜來。一時沒有讓帝王人格控制,但想如何心上人會歡喜他,更歡喜他,想想心上人也滿心滿眼是他,不由蕩漾。
……
雖然花弄影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她不喜歡孩子,軒轅凌恆還是讓幾個兒女來陪她玩。除了已經嚴格上學的大皇子、太小的四公主、剛出生的四皇子,幾位公主,和年幼體幼的二皇子、三皇子都來玥華宮了。
花弄影又拉不下臉來沖孩子撒氣,轟走他們,結果自己一時成了幼兒園園長。
每每想起,都覺得軒轅凌恆好大的臉,憑什麼他的仔子們要來煩她。
「烤鴨來了!今天我來給你們露一手!」
花弄影身穿居家服,圍著圍裙,擼著袖子,淨了手,拿起刀片鴨子。
「烤鴨皮要沾著糖趁熱吃,不過不能吃多,會膩。」
「這個不是這麼包的,這樣放點大蔥和醬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