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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智驍不禁想起自己七歲瞎著眼睛呆在藥王莊,最無助害怕時,日日得姜師兄憐惜相伴,開解照料,聽他一句勸,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姜師兄,那人只怕是不能嫁我的,如何也輪不到我。」
姜樞笑道:「究竟是何佳人?謝師弟不嫌棄,為兄為你保媒也不妨。」
「姜師兄切莫再提,此事若宣揚出去,我的顏面事小,但牽累人家總是不好。」
「莫不是那姑娘已有婚約?」
謝智驍心想:何止有婚約呀,還嫁了人,嫁的人沒有人可以和他搶。即便如此,她自己還跑了,就算回來也是深居宮中,哪裡能嫁給他。
「確是如此。她……已有婚約……與夫家也是……兩相安好。」
……
魏無忌抵達中都時正值二月二十八,三月初一便在大朝會上辭官,無論是軒轅凌恆還是他的心腹都良言相勸。
魏無忌單膝跪於地,抱拳道:「皇上,微臣已經為大原盡忠,為人臣子該做的事,微臣已然盡力。微臣本性貪歡好游,無心領兵,皇上若憐惜微臣一二,封微臣個閒職,微臣感激不盡。餘生只願寄情山水,別無它求,請皇上明鑑!」
軒轅凌恆還在猶豫,魏無忌全禮叩首在地,說:「皇上若不答應,微臣長跪不起。」
紫宸殿上文武百官都對此太過意外,便是軒轅凌恆的心腹知道他的摺子,也沒有想到魏家繼承人會這樣堅定的辭官。如果但凡還是有心權位的家族,為了消除疑慮也是老一輩的退下來,小一輩的還在手握權力才是。魏家是小一輩的先來辭官,這還真是要交出兵權了。
此時便有軒轅凌恆的心腹御史上前諫言,道:「啟奏皇上,今武英侯一心放下兵權、寄情山水,皇上何不恩典成全?」
又有人道:「武英侯功雖在社稷,但此時戰事已歇,武英侯不想長期於軍中領兵,回家享父子天倫,乃是人之常情。」
於是,軒轅凌恆勉強答應,又下旨恩封魏無忌為太傅,魏無忌知道這是雙方面上都好看,再拒了反而令臣子說皇帝鳥盡弓藏,所以這個恩典必受,反正現在都還沒有太子,這太傅不過虛銜。就算有太子,皇帝也未必讓他教導,他魏無忌在私德上名聲可不好。
魏無忌叩謝道:「皇恩浩蕩,微臣謝皇上恩典!」
……
出得大明宮來,百官向魏無忌恭賀,他怕是本朝最年輕的太傅了。
出了朱雀門,百官漸散,魏無忌也乘上貼身崑崙奴阿刁牽來的汗血馬,卻見謝智驍騎了馬過來。
「魏兄留步!」
魏無忌朗朗一笑:「是小謝呀。說起來也有大半年沒有見了,別來無恙?」
謝智驍微笑道:「魏兄加封太傅可喜可賀。愚弟聽說摘星樓有新到的西域美酒,魏兄可賞臉?」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中都沒有什麼建築比皇宮天壇更高的,但摘星樓共有五層,在中都也沒有多少地方高過它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魏無忌端起碧色的夜光杯,看著杯中鮮紅的西域葡萄酒,聞了一聞,說:「三蒸三釀的百年葡萄酒,嗯,不對,這酒陳中有新,只怕在中原還再加了一蒸一釀。」
謝智驍笑道:「魏兄果然是識貨人。」
魏無忌笑道:「天下誰人不知,慕容家有天下最好的酒,小謝是慕容家的外甥,自然喝盡美酒了。今日以此好酒請我,足見小謝盛情。」
謝智驍道:「魏兄不以俗事縈懷,乃是真瀟灑,配得起此酒,請!」
兩人先品一口,再嘗菜色,謝智驍又道:「魏兄身在雍州大半年,不知有沒有聽說過貴妃出宮的事。」
「貴妃出宮?」魏無忌是真不知道德妃晉封的事,因為皇上的加封就是前幾日的事,而他昨晚一到中都,沐浴更衣休息,今日一早進宮來,沒有時間打聽這些。所以他還只知道中都之前的風言風語。
謝智驍道:「聖上數日前晉封德妃娘娘為明貴妃,還冊封了花七小姐為明珠郡主,貴妃娘娘聖眷在渥呀!」
魏無忌不禁吃了一驚:難道小魚兒被找回來了?他怕在軍中有探子,也不敢泄漏此事給更多的人知道,這半年來,他連給小魚寫信都不敢,他只相信徐白夫妻會照料好她,而她這麼聰明,一般的人也為難不了她。
魏無忌憂傷地說:「原來德妃娘娘還朝了,可喜可賀。我在雍州也聽說過流言,十分傷心,如此佳人知音,竟然紅顏薄命。她已安然回宮就好,了我一樁心事。」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在別人面前,魏無忌當然不能露出此態,偏謝智驍知道他曾摸進驛站她屋裡的事,他要是雲淡風輕,反而惹人嫌疑。
謝智驍俊目含著寒芒,淡淡道:「娘娘沒有回宮,至今沒有消息。只不過聖上惦念恩寵,才又晉封。」
魏無忌面上不顯,卻道:「小謝何以一再提娘娘呢?我心慕佳人之事,你若要捏我把柄,我亦無話可說,但若想以此要協我做什麼不義之事,在下也恕難從命。」
謝智驍說:「在下怎麼會是如此卑鄙小人。只不過,在下也實在好奇,這江湖上有哪位高手,能將娘娘擄出宮去?」
魏無忌道:「不會是雷大小姐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