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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誘敵不成,只有各顯神通,纖長手指似玉蘭似蝴蝶在秦箏弦上飛舞。
頓時一掃方才柔媚靡靡,只聽鏗鏗鏗響,聲聲激越,節拍分明。若那簫聲綿綿悠遠,像是一條遊走的長蛇,那麼箏音就是劍客,手持劍不斷砍向長蛇。但長蛇看似柔和,實則兇猛堅韌,便與劍客相鬥,劍客也是兇險非常。
箏聲越發悽厲,猶如猿鳴,似如虎嘯,在場人的心跳便不由自主隨著那節拍而跳。
但見花弄影的手指在箏弦上越彈越快,箏聲越來越急,而在場包括軒轅凌恆的心跳都不由自主越來越快。不過此時卻只有魏無忌仍抱元守中,吹奏起青春活潑的曲調,似鄉間頑童的嬉戲,又是歡喜冤家的雞飛狗跳。
這活潑的曲調瞬間驅散了那箏音的急促,而隨樂曲跳舞的魏無雙和柳依然也終於舒了一口氣。若都只能跟著花弄影的節拍,她們舞步得疾切而死。魏無雙已經隨著花弄影方才的節奏,跳過二十幾個高難度的縱躍了,而柳依然卻是疾步作了旋轉,不想落後於人。
花弄影輕輕一笑,暗想這採花賊有兩下子,這時她也放緩和下來。此時他定全神戒備,方才之調在不會內功的情況下已是極致,不必再試。
忽聽簫音一變,一曲清越聲音猶如鳳鳴朝陽,簫音活潑美好猶如百鳥朝鳳,魏無雙隨著此曲正是跳起了有鳳來儀。
花弄影漫不經心彈著弦,忽轉琴音,答答答,答答答,咯咯咯,咯咯咯,似在彈棉花,又是母雞下蛋了的雞叫聲。魏無雙正模仿著鳳凰,但是因為花弄影弄出這種聲音,她的臉色當場變得很難看。
謝智驍不禁笑了出來,心中又罵了一句:「小頑童!」
魏無雙聽到花弄影這種琴音,俏臉閃過惱色,什麼同台共演,她根本就是來搞破壞的!
軒轅凌恆原本也專注於花魏二人的較量,驚嘆於二人之音律造詣,但聽花弄影來這一出調皮,不禁也是好笑。
魏無忌好氣又好笑,不再吹《有鳳來儀》,卻在他轉調一絲空檔音調不續之時,早有準備的她趁虛而入當下演奏起了一首《碧海朝生曲》,雖然簫更適合這一曲,但箏也並非不能。
她是不會內力,但是不代表彈不好。
軒轅凌恆暗道:「敵退我進,避實擊虛,好兵法!」
魏無忌、謝智驍也同有此嘆,魏無忌失之先機,再起新曲氣勢就稍弱於花弄影。
而一曲《碧江朝生曲》花弄影植於靈魂幾百年,頓時進入忘我之境。
我是誰?
我是花弄影,還是章小魚?
或者都不是。
我是木海棠,我是上官星?
也不是。
我就是現在的我,且把一曲彈奏,何懼那海上的巨浪?
我且在那碧海浪尖,縱情把我的生命盛放。
碧海驚濤,任那翻天覆地浪逐浪,我自在把歌唱。
光陰似箭,青春難駐,我自無悔今日狂浪,不願白活一場。
魏無忌演奏他自己擅長的曲子或者惡意干擾,都不能絲毫滯涉花弄影的曲子。
在場諸人的心神隨那曲音澎湃,隨著那女子觀滄海,踏浪花。
一曲停罷,魏無忌對此曲從始至終處於下風,因為她自完整流暢無比奏了一曲,但是他是成調未成曲。其實他已然輸了,但他簫間柔蜜之音未歇,竟有幾分無賴纏鬥,也乘虛而入把握主調。
花弄影勾了勾嘴角,鏗鏗鏗彈奏不停,漸進連續的幾個調已經轉變了《碧海潮生》的意境。
花弄影一邊彈一邊壓粗聲音,模仿男兒,唱道:
我與你牽掛了多少年
曾經秦時明月漢隋天(架空)
是誰邀驪山長河落日圓
是誰取八水揚袖舞金蓮
愛未央離人酒正酣
心未亂情已癲今昔何年
那一天我走了幾千年你說春色就在人間
那一天和天地之音弦牽日月圓千秋夢夢回長安
花弄影突然唱曲已然令人意外,而她卻偏以女子模仿男子唱歌,唱得還是這種風格的歌,一掃魏無忌的風流無賴,讓人覺得一個是真男兒,一個是風流無賴。
花弄影音域寬廣,富有穿透力,雖是女子,但是這首歌在音域上和穿透力上的表現力卻是沒有落下。
此時,魏無雙和柳依然已然不跳舞了,花、魏二人早喧賓奪主了,柳依然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
軒轅凌恆卻看著她,驚覺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花弄影以為傅秋璃聽一曲《夢回長安》應能猜出她是穿越的,而花弄影又不怕她,且不管她。但是花弄影卻是弄錯了,這《夢回長安》絕對不是現代熱門流行歌曲,也不是現代小資品味,傅秋璃前生是一個十八線演員,唱歌倒不太好,且不是這種品味。
到這本小說流行的時間,穿越唱流行歌曲博取關注早過時了。所以傅秋璃用的現實主義地抓住男人的胃、溫情、解語陪伴、天真和床技,當然還有她不錯的容貌和家世背影,這讓她現實恐固後宮地位,笑到最後。
花弄影又深情中帶著一絲蒼涼,邊彈邊朗誦道:
「我與你執著了多少年
雖斑駁了歲月卻神采卓然
看萬千兵馬化朱雀春滿城垣
聞駝鈴鑿空神仙路譽在人間
一步千年千年夙願
身在盛世影落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