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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野種……」夏朗恨恨道, 這個野種居然被他錯愛半生。
心微收回腦補,道:「又來了,哪來那麼多野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就是強迫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睡,或者阻止一個女人同一個男人睡。女人想睡哪個男人完全是她自己的意願,關別人什麼事?生誰的孩子也是那個女人樂意!難不成你的種就是貴種,別人的種就是野種?別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的孩子需要你來定義嗎?你有這個權力嗎?」
妻子出軌,離婚索賠都是方法,恨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沒必要罵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是野種。心微的素質是不會這麼做的,即便她再恨,也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發泄。
心微想想,自己還真是炮灰惡毒女配,夏家大小姐的福運被假夏冰享用了,而她假唐心微因為不平衡和沒有正確教育變態了。等真正真相大白時,假夏冰有了更高的身份,而她假唐心微早已聲名狼藉、人嫌狗憎或者說已經死了。這樣安排自然是為了女主走上人生巔峰,在原著女主的角度讓讀者爽到底。但是她來「演」女配,女配心路和經歷的這條線索邏輯也就全清晰化了,而不是被漠視。
女配經歷相關邏輯以下幾點肯定是清楚的:
一、會步步算計心思縝密換孩子的,自然是疼自己孩子,不疼女配。
二、換孩子的人的目的除了為了自己孩子的將來,也懷著報負心理,自己的孩子在眼前不能認,那麼情感和守住秘密的雙重積壓之下,她會找其它方式發泄,比如當著夏朗的面抽打他真正的孫女找快感。
三、假夏冰真的善良嗎?若真的完全善良,對待疼愛自己的「姑媽」的女兒,身為萬千寵愛的富家大小姐的夏冰不會對「表姐」的處境做真正實質的改變嗎?——而不是讓「表姐」活得像她身邊的乞丐。這是最基本的邏輯,她完全有這個能力,但她卻一直只是在施捨,以施捨的角度去對待曾經那個可憐的女孩,甚至沒有給過這個女孩半絲尊嚴和真正的關愛,她被欺負嘲笑時她從來沒有主持過正義。雖然她沒有這個義務,但是她有這個能力,一個標榜善良的有能力的女孩只是一直在看另一個可憐的女孩的笑話,從中尋找優越感和戰勝她的感覺。這是一種怎樣扭曲的心理!
四、前世女配為什麼會恨女主,女配前世有空間,優勢高於女主,為什麼容不下「一直對她有恩」的女主?因為嫉妒和無法釋懷的仇恨——是她的經歷造成的。
五、夏朗是一個愛面子、有心結又重血脈的男人,所以,他能把便宜女兒和出軌妻子一起趕出家門。所以,他的妻子和便宜女兒心中有恨。
以此種種邏輯清晰下,誰才是最可憐最無辜的?就是她這個女配。
……
卻說夏朗見她明顯不認同他,也沒有一絲激動認親的表現,但他也自知自己從來沒有對她好過。
「可是夏冰……我是說那個女人她那樣對你,還……砍去你一隻手,她想置你於死地……」夏朗此時是真正為她痛心的。
心微譏諷地勾了勾嘴角:「我不喜歡她是一回事,但我不會罵她是野種,因為人的血統和出身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是才能和品德是後天可以養成的。雖然我與她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她從來就不是我的敵人,因為我沒想過要抬舉她做我唐心微的敵人。她要置我於死地,別說笑了,我可能死於感冒,但也不可能死在她手上。」
夏朗一怔,又說:「你別說自己死不死的,不吉利……」
心微打了個吹欠,說:「夏博士,你的故事很精彩。接著你若要對接入醫科大學教書的事,找孫晉就行了。我有點累,要休息了……」
夏朗見她起身,連忙上前一步,道:「你不相信嗎?這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報告是真的,我又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她側過臉,只輕輕睨了他一眼,道:「我信呀,但……那又如何?」
「你是我的孫女……」夏朗看她,充滿著渴盼,這是他分別了二十八年的親孫女。
她打斷:「停!我並不會懷疑你是攀附權勢才這麼說……但是不論怎麼樣,我唐心微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你我公事上是為了人類事業而有接觸,但是私情上,早就恩斷義絕。熟知我的人都知道,我唐心微公事上能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但在私人感情上從不回頭,所以你也不必執著此事,弄得雙方不好看非我所願,因為我不會認你。」
心微回到房中,潘越跟了進來,關上門,對她說:「你真不認他?他是你爺爺……」
心微搖了搖頭,說:「問題是我完全沒有親人相見的感覺,我不會因他喜悅,也不會為他傷心。二十多年了,我對他所有的敬愛和期盼,在四年前就已經耗盡最後一絲了。」
「真是這樣?」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是人,說過的話不是放屁。」
「好吧,我只是擔心你嘴硬心軟……」
「我沒那麼廉價,不需要遲來的親情。」幼年需要親情時,需要人保護關愛時,她從來沒有得到,一個可憐的女孩就這樣與命運掙扎著長大了,現在,她強大到需要承擔末世整個人類的復興,她早已百鍊成鋼,不需要那種親情了。
潘越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心中火熱又酸澀,貼著她的頰,道:「就任性下去吧,在這一點上,再沒有人有資格來要求你委屈忍讓。錯的不知是誰,總不是你。多情多負累,你想無情也好,總之,我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