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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黃嘉平這個和興華軍關係較好、本地名聲較好的商人進入了她的眼帘。
黃嘉平有些緊張,道:「草民生在昆明、長在昆明,家中自父輩開始行商,幾十年下來,總也算有些人脈。總司令既是為百姓革命,又是光復我華夏,春秋大義所在,草民也願盡些綿帛之力,願捐獻白銀一萬兩以充糧餉……」
不管是哪朝哪代,當官的總是從商人身上抽血,黃嘉平一聽玉堯的話就以為她終於是要募集軍餉了,也許還要用他代義軍出面向其它商人募餉。
玉堯擺了擺手,輕笑道:「黃先生誤會了,在下並非缺錢想要白要你的錢。找你來,我是想請你幫忙的。」
「幫忙?」
玉堯確實是請他幫忙的,想要他組織商人來開大會,玉堯要大幹一場。
一是關於修訂適用於雲南地方的《商業法》;二是號召開辦本地的工廠。
他們義軍在雲貴起義,以前的物資都是從外面運進來,或者在各大結盟山寨的幫助下集中起來的,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至少,將來的損耗的軍裝、鞋、糧等軍需還是要依託本地,成本才是最小的,也能帶動當地經濟。
而制定《商業法》就是在有原則的情況下拉攏商人階級與他們合作賺錢,因為地主階級大部分她是要得罪的。
若是別人造反,這時恐怕早就去結交當地土豪了,這些人的實力比商人強多了,但玉堯偏不,所以,一時只挑中了黃嘉平。
玉堯是要土改的,雖然還未進行就已經聞到了血腥,但是這是國本,不土改就坐不穩江山,商人名下的土地沒有土豪多,特別是那些依託有功名在身不用交稅的人名下土地最多。別說玉堯知道的新中國的土改,就算是唐朝還是均田制奠定了大唐江山的根基,而唐根基敗也就敗在後期均下去的田又被兼了。封建王朝,幾乎代代這樣。
她要做的就是:土地國有,禁止買賣,男女平等授田。要種有田,不種無田,五十年不變,其實就是按勞動分田,有勞動才有田,最大的解放生產力,最大的縮少寄生蟲的生存空間。只少數良紳可以保留少部分土地,並且能得到一定的補償。
土改卻是另話,放在商會之後,這是外話。
卻說黃嘉平聽了玉堯的陳述,也大致明白了,道:「草民的舅兄就是經營布匹作坊的,草民可以找他商量看看,能不能開這個軍服被服廠。草民也願意協助總司令開商會,只不過……」
玉堯笑道:「黃先生大可放心,你先協助我興華黨找些本地的人才,真正開商會時,我興華黨定已坐穩這雲貴,大家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黃嘉平忙道「慚愧」,玉堯不以為意,本就接下來要巡防了,就帶著黃嘉平一起出總督府。黃嘉平正為這個造反女頭子的風采、平易近人並且還要重用他有些激動,如果興華軍真能坐天下,那他的前途絕不止於此。興華軍神不知鬼不覺摸近昆明,一夜打下昆明,這種能耐可是世間罕有的。
剛到總督府大門附近,卻聽門外有吵雜之聲,玉堯奇怪,一出門,就見六個警衛兵舉著刺刀圍著一個人。
那個一身白衣,身上披麻,是個三十出頭的文士,相貌文雅清矍,一臉悲愴的神態,而警衛兵沖他叫罵著。
玉堯走過去,道:「怎麼回事?」
警衛兵們啪啪聲響,整齊收槍敬禮,一個副班長警衛兵報告道:「報告總司令,這人來這裡搗亂!穿著一身晦氣還想進革命軍司令部。」
玉堯一手負於腰後,抬眸看向那人,目光淡然而有威儀,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淡淡拱了拱手,道:「學生錢學敏,乃原富察大人的師爺,在下是來給大人收屍的。」
警衛兵們一聽,連忙再舉起槍對向他,玉堯淡淡道:「放下槍,他不會武功。」
玉堯道:「富察貝和諾身首異處,頭給我送去給滿匪奴酋康熙,身子停在義莊,你來錯地方了。」
錢學敏拱手道:「多謝閣下告知。學生還有一請,請閣下放過富察大人的妻兒家小。」錢學敏不過是回鄉探親,再回來時就見天都變了。他不過一個落第舉人,富察貝和諾對他的知遇之恩,但見富察大人身受大難,他心頭還有一絲血性,也要報達一二。
玉堯輕輕呵一聲笑,道:「你是何人,我憑什麼要給你面子?你是富察貝和諾的師爺,我沒把你抓起來一起殺了算是我今天心情好。」
錢學敏道拱手:「閣下此言謬矣,閣下是貴軍三軍之首,殺人和不殺人怎麼能看心情?若是我當真在閣下該殺之列,閣下就應殺我,若是我不在該殺之列,閣下心情再不好,也不該殺我。」
玉堯淡淡一笑:「有些仇恨是難以化解的。你是江南漢人,春秋大義有污卻是時代的錯,本身也無大惡,我不與你為難,既然回了昆明城,就留下當個帳房吧。」
總督府的事她的人早也查過,這個師爺就是幹些算帳、幕僚、節禮的事,手中沒有人命。
錢學敏道:「學生不敢從命。」
「別和我來東林黨或是酸書生那一套,我們興華軍雖干反清復明,卻不是以前那種。」這種書生來給人收屍,讓玉堯看來就是值得懷疑的,而他的神態非常奇怪。
錢學敏沒想這女匪頭子說話這麼不給人面子,涵養再好也差不多氣得臉紅脖子粗,道:「學生家中有高堂,絕不能附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