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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一瞪大了眼睛,手一顫,酒杯啪落在地上,他知道她的美麗,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場面。在日本,他參加過不少宴會,見過日本上流社會的名媛夫人,但是沒有人及得上她此時的風華和風儀。
而其他男人也不禁呆了。
陸漫走來時,黑澤一已經痴痴地上前,陸漫淡淡地笑,微微抬起手,他紳士地輕握,半跪低頭在她手背輕輕一吻。
「希望你有個美好的夜晚。」陸漫語氣淡然,神態優雅,與從前和他在一起時的每一刻調皮的、無賴的、善良的、溫柔的、認真的、聰慧的、媚惑的……都炯異。可是,他的心卻因她狂熱無比,想狠狠地把她擁入懷中,再用行動來證明她是屬於他的。
黑澤一痴迷地看著她,笑道:「我想……我會的。」
陸漫微微頷首,道:「我要去向院長他們打個招呼。」
黑澤一看著她優雅卻遊刃有餘地與院長及各領導平等的交流,不似在院中時以一個普通下屬的身份談話。她雖執晚輩禮,但是一點都不卑微,她的風采讓人如沐春風。
陸漫當過阮茉兒,真正的頂級豪門驕傲在內心,態度卻不傲慢,應該說是非常周到的。她向每一個同事問候,與她們相融,同事們雖然也穿得很正式,卻沒有人像她這樣光彩照人。
陸漫逛了一圈後,終於發現黑澤在看她了,眼神欲言又止,她遙遙舉了舉杯。
吊了他有一會兒了,歷經數世的老練女人知道自己這番模樣的殺傷力。
她勾起一抹笑,朝他走去,猛然勾住他的脖子,抬頭吻上,他不禁抓住她的手臂深吻。
旁邊的同事看到不禁倒抽一口氣。
陸漫卻突然用力推開他,黑澤一卻吃驚地看著她。
「離別了,我給你喝一首情歌。」她笑著大聲說。
情歌?
陸漫走到右角的鋼琴旁,如今她有莫菲菲的所有音樂水平,彈琴唱歌自然沒有問題。
有幾分悶郁卻流暢的前奏開始,她的手指動作和姿態都有八成專業。
方晴是陸漫的老同學,也不禁喃喃:「陸漫還會彈鋼琴?以前就會拉點小提琴,但水平有限。人真的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呀。」
陸漫選了一聲《十年》,唱得十分投入。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陸漫的音色深情纏綿,聽到這歌詞,所有人都似有猜測,向黑澤一看去。
而他,俊美異常的臉雪白,拿著酒杯的手指節蒼白,身子似乎在發抖。
包括曾經迷戀黑對一,嫉妒陸漫的女人在內,都不禁為這一對感到悲傷。
陸漫美目含淚,朝黑澤一看來。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我才發現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陸漫輕輕收回雙手,閉上雙眼,劃落一雙淚珠。她的淚水曾為別人而流,今為他而流,緣分過後,也將為別人而流。
世間難有永恆,她需接受……
她站了起來,笑了。
「黑澤君,謝謝你,給了我最美好的年華,但是,我們分手吧,你一路順風。」
她拿起小包,昂首朝外走去,臉上仍沾著淚痕,但是她卻是在笑。
她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也許下一秒鐘就要去「打補釘」。
兩人曾經擁有,已經足夠。
也許早一點放手,對他也好。
他在日本缺了她也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路的。
黑澤一大驚,忙向同事們說了句:「非常抱歉,我先失陪。」
……
陸漫在服務員那取了外套風衣穿上,坐電梯下了樓,急步向酒店大門走。
在酒店門口,黑澤卻終是追上,抓住她的手。
「漫漫,我不是說了嗎?我會回來找你的。」黑澤一從來不知道陸漫是這樣的,他慌了,俊目氤氳著水霧,心脹澀痛得麻木。
陸漫挺直著背脊,抓住他的手,一寸寸卻堅定地拉開,嘴角勾著一抹決絕和殘忍。
「不,你有你的路。我真的沒事,我們是和平分手。」
黑澤一自認是個懂禮貌的有教養的紳士,但這時卻大罵道:「去你的和平分手!你問過我嗎?我同意了嗎?」
「分手有一個人堅持就足夠。」她的目光坦蕩,說得理所當然。
「你怕受傷害,我知道,但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這一生沒有比這件事更真心了!」黑澤一吶喊著,也許她不明白,她在他心裡的位置。
陸漫目光終是溫柔了下來,道:「不,我不怕,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你帶給我的是意外的快樂。」
「那為什麼……」
「我說了,是意外的快樂,意外的一次幸運、甜蜜的愛情。」
黑澤一抿了抿薄唇,盯著她道:「誰說是意外?我來中國就是為了你!這不是意外,是我的精心安排!」
「什麼?」她凝目驚訝又不解地看著他。
黑澤一終於還是決定說出真相。
「是我的安排,我知道你離婚了,你進了仁愛醫院,我才打通關係來仁愛醫院。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我只是記得你的恩情,但是我重遇你我才發現我對你是愛情,我怎麼也抗拒不了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