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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堯的興華黨中也有部分文人體系出來的,也有地主,頑固舊文人是沒有的。而雲貴一帶的很多舊文人對革命很冷淡或者很仇恨,甚至製造麻煩,但是玉堯卻不讓步。她認為將來內政的各官員位置交給軍隊退下來的人都更可靠。他們要是以為她無人可用,她就用給他們看,直到他們後悔地發現,新時代中他和他們的家族徹底比從前的農民還不如,時間越往後,他們的機會就更小。
年遐齡道:「你們跑得快,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一樣的悟性。興華黨員們難道都天生是個革命分子嗎?他們也是有階段的。」
玉堯道:「是的,所以,適者生存,進步者生存,落後的就要淘汰,黨員們進步了所以有機會,頑固派守舊不進步落後了失去機會。以前舊士子又何嘗給過別的階層人員機會?為何單他們落後了,我們興華黨就要給他們機會,好生哄他們?憑什麼?愛干不干,世界少了誰都照樣運轉,興華黨用人,絕對是公平的。」
年遐齡道:「你就不怕天下士子都皆奉滿清為正統?你們盡失人心。」
「他們早就奉滿清為正統了,我們怕過嗎?人心,爹前幾天不是說我們盡得人心嗎?天下士農工商,農工商包括部分開明的士都站在我們這邊,我們怎麼能說是盡失人心呢?」玉堯反問,又長嘆一聲,「父親,頑固不化的舊文人並不是真的愛文化和優良傳統,不過是為了利益和特權。父親提出的黨、政、私亟需分產我覺得很好,但是,父親定要理解,國家財政流通也決不可能像明朝一樣被舊文人體系有機會掌控,明朝亡國的教訓足夠了。若是這次給舊文人掌控國家財權的機會,按我與明室訂的合約,當攻下南京,明室復位,那舊文人手中有財權就有足夠的底氣,一定都會挾天子令我這個諸侯。我興華黨又和頑固舊文人定會陷入黨爭,危害流毒無窮。明室要當皇帝,就好好當他的皇帝,國家大事就不勞姓朱的了。」
年遐齡又一次吃驚,玉堯對於朝堂之事,能把複雜的事簡單化,看中本質,其老練精準,真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人。雖然年遐齡也作為一個士,他是希望興華黨與舊文人階層妥協的,但一聽這個,也有些猶豫了。
玉堯成立了一個技術幹部學校,學生是包括軍隊傷殘人員、困難軍屬、各友好山寨推薦的人員,把人考察分類進學校培訓。其中,特別優秀或有經驗的幾個就緊急分到部門去實習了。這些受培訓合格的人員將成為基層公務員,各部門的幫手。
不過玉堯和興華黨還是在雲貴開了一次對外的「公務員考試」,公平的給「圈外人」機會。他們招募經驗老農種植能手、養殖能手、工匠能手、算術能手、文書人員,其中也有部分舊文人來考試。那些農人工匠不過筆試,只直面試或實踐操作選拔,而文人則是用筆試。
打破他們的傲氣和特權妄想不是很簡單嗎?人都是要活的,特別是寒門子弟。
中國舊文人當官的理念渴望是刻進骨子裡的,但是他們自己卻連草抬班子都搭不起來,只有到權威那裡求官做。
這也是改朝換代後,一開科取士,新朝就漸漸名正言順的原因,舊文人有上升空間了,把握文化輿論的士子就不鬧了——儘管事實上秀才造反成不了事甚至根本不敢造反。
不過,對外的雲貴第一屆「公務員」考試之後,又有大量士子在雲貴省政府的臨時「考試院」門前鬧事抗議,大呼出題的是歪魔邪道,不講聖人之言。
參加筆試類的文人,面對那些怪異的填空題、計算題、論述題,大部分人都答不上來,他們除了幾題國學常識,幾乎交白卷。這些士子也是因為觀察到興華軍比清軍厲害多了,所以才會來考試,同時覺得現在興華黨還未得到整個天下,現在考比以後考競爭小多了。
但是出身桐城的又在黑龍寨工作學習過數年的年輕的「考試院」院長方文出來見那些聚在門口的士子們。
他先是行舊士子間的禮,士子們見狀漸漸安定下來,他們主要還是要來討個說法。
方文又站在門口,大聲說:「各位學子,這次沒考上,下次再來考吧,我們公務員考試每年都有的。」
以後還會更加專業和細化,你想考什麼職位又報什麼職位,不過十年後會有學歷要求了,因為十年後南方也有「新官學」的各種畢業生了。這個方文壓在心裡沒說。他也覺得興華政府可能會「玩」死這群曾經高高在上的「讀書人」,幸好不包括他自己。
一個士子道:「大人,這次到底是誰出的題?不講聖人之言,出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題?」
方良一臉無辜,說:「怎麼會呢?考前半個月,我們省教育廳出版社印發了《年度省公務員考試基準》,你們按照基準複習知識,總有考到的吧?」
士子間一片譁然,只聽說過科場泄題舞弊是大罪,但是政府還出考試基準,什麼鬼呀!當時,他們也有人知道這個,但是有人翻看那些條條款款的「天書」以為是有人惡作劇。
然後士子們高呼反對,大罵這些題出得荒唐,有辱孔聖人,並且討論起那些荒唐賤格的題目來,像是要把「考試院」弄臭一樣。考試院府前鬧鬧哄哄,聚著越來越多的吃瓜群眾,不過沒有一個人來參與舊士子們的抗議活動。
至於考試的題目有多荒唐賤格無理取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