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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思想教育愛國主義課,循序漸進,越來越尖銳,他原先有些害怕,後來也聽得熱血沸騰。他和別人不一樣,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別的孩子無法理解的東西,他理解得很快,在課堂上還反給章睿提問。
後來,章睿又向學生們介紹了「黨」這個偉大的創造物,還有「黨」的偉大宗旨。實現安邦治國,為漢人百姓翻身作奮鬥的理想,漢人百姓能人人有飯吃,自信地挺直腰杆子。
除了宗旨理想,章睿還會很多怎麼實現的知識,向他們講很多經世致用的東西,大到國家,小到百姓生產,所有都讓方良著迷起來。
三百多年前的少年,還有無限可能的少年,遇上玉堯一夥學習了並深化了傳銷前輩的經驗的「騙子們」,又沒有後世人民對「傳銷或比傳銷還厲害的洗腦」的抵抗力和警覺心,哪招架得住?
剛開始方良還想聽聽就當不知道逃走,沒想到一待就快兩年了,玉堯他們根本不用像「傳銷前輩們」一樣強迫。
方良覺得自己可以成為一名「革命戰士」,但是他需要進一步認識那似乎也太小了一點的又是女娃的「領袖」,確認她是不是明主,心胸容不容得下方家。
但是,對於這個比他還小的女娃,她的淵博的知識、敏捷思辯的能力、開放的思想、坦蕩的胸懷、極遠的戰略眼光和偉大的志向是真的讓他折服了。都說甘羅十二為相,這女娃恐怕就是那種人物了。
作為桐城方氏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漢人,有漢化上的堅定信,事滿清不過是作為文人沒有選擇。
而他現在堅信他們的「黨」一定會得天下,若是在這個過程中,桐城方氏加入「黨」,那麼將來桐城方氏一族在文壇政界會是什麼樣的前景?
不管是從崇高的理想上,還是從家族傳承和興旺角度,他都應該參加呀!
玉堯聽他講的經歷不禁哭笑不得,玉鳳,也就是鳳妹做事真是……
其實,也是她和章睿等人在太過自信了:首先,他們都是先針對孤兒吸收的,一般人在他們面前也休想易容什麼的不被看出來,十幾歲的孩童少年總不可能是滿清大內密探吧。其次,若真有滿清大內密探,她一個旗人家的深閨小姐這都分得到大內密探,那滿清養得起那麼多人麼?再次,而她一個旗人小女孩,誰又會來探查她是否要造自己的反?
這才有了烏龍。
玉堯又問:「你堂叔叔方登峰已經在清廷出仕吧,你也是清廷官宦人家,為何要加入『興華黨』?」方登峰是方孝標的兒子。
方良道:「小姐還是旗人呢,令尊貴為湖廣代總督深受韃子皇帝器重,小姐卻是『興華黨』黨魁。」
玉堯朗朗一笑,說:「難怪上午你問我怎麼看待我父親,而我打算怎麼做。」
方良不禁臉紅,桐城方氏已經有兩三代人在清廷出仕了,若是全部要被打成漢奸,他身為方氏的人在復興漢華黨中也沒有施展的空間。他忽又想到不對呀,小姐她自己都是漢奸出身。於是,他想知道她處理這種「漢奸」的做法。
方良揖手,道:「小姐恕罪。」
玉堯回想一下桐城方氏的資料,問道:「樓岡先生為你叔祖,那麼你父可是逸巢先生?」
方良大驚,問道:「小姐還知道家父?」
方仲舒,字南董,號逸巢,曾為國子監生,他雖有些名號,卻大不及他的兒子方苞。方苞可是桐城派「三大始祖」之一,方苞在文壇的名氣很大。(註:這是真有其人。)
史上,在康熙五十二年,另一桐城派始祖戴名世的「南山案」爆發,他身為方氏子孫自然也受到牽連,但是當時康熙的重臣李光地極力奔走保他。因康熙念及「方苞學問天下莫不聞」而被釋放出獄,後入南書房為文學侍從。
這方良還是方苞他弟?
玉堯道:「方兄名門子弟我卻眼拙了,逸巢先生可好?」
方良喜道:「家父生性淡泊,如今在家安享晚年。」
老魚一接觸到人才的消息,坑蒙拐騙的黑心肝又蠢蠢欲動,溫和一笑,又問道:「聽說令兄也是才子,若是能讓令兄方苞也參加我們的革命事業就最好了。」
方良道:「慚愧,家兄考取江南鄉試第一名後,已經再次進京。兩年前,家父也是想我進京找家兄,跟隨他增長見聞,但是我生性獨愛自由,不喜……滿清那一套,才沒去。家兄才學勝我百倍,只不過他信奉程朱理學,自小與我性子有差別。」
玉堯淡笑,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們「革命人士」雖然「尊孔」,提倡的卻是「復古創新」,玉堯也是想搞一搞山寨一下弄個東方特色的「文藝復興」。「程朱理學」被她代表的「革命派」批為「偽儒學」「太監儒學」「服務偽君子的假道學」。方良在這裡待了近兩年,有什麼不知道的,而他本就不喜「程朱理學」,只是找不到系統的理論來否定程朱理學,總之,在學問上他與兄長有所相左。
玉堯笑笑,說:「來日方長嘛。我們革命戰士,就是要給這天下的漢人的腦子治治病嘛。令兄有錯,我們就要和他爭,真理越辯越明,我們革命者還怕困難,還怕與人辯出真理?欲兼濟天下者,不但要有兼濟天下之能,也要有兼濟天下之心。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方良少年之心沸騰起來,心中又感動於玉堯一點也沒見怪他的家人事清廷,聽她語氣將來若是他的家族效忠於革命事業都將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