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5頁
一個三十歲的驚世之才人物,表達這樣的願望,就是未逢明主的名士之風呀。
軒轅凌恆像是被打臉了一樣,但是帝王卻不能因為這個而怪罪,他畢竟沒有做任何事。
軒轅凌恆雖然迷惑於「夢境」,但是他也是有政治上的敏銳的,知道此時難以正大光明的拿下魏家。
於是,他終於決定把高麗人上呈的信的事說了,並讓王世安交由魏無忌看。
魏無忌看著信封的字跡就吃了一驚,他作為魏延青的長子當然認得出父親字跡。
他忙打開信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這封信看似沒有什麼,是一派盡心國事的忠臣會做的事。但問題是,魏無忌並不知此事,魏延青真在去年寫過這樣一封「和戎信」給高麗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魏無忌深吸一口氣,說:「這封信是假的。」
軒轅凌恆鳳目暗暗閃過一道凌厲鋒芒,嘴角微勾,道:「怎麼是假的呢?如今高麗王派使臣稱臣納貢,朕還覺得定國公應記頭功呢!」
魏無忌道:「是家父的功勞,家父不會讓,但不是他的功勞,他也不必搶。」
軒轅凌恆道:「無忌說這封信不是定國公寫的,有何證據?」
魏無忌指著信上的日期道:「去年九月初三,臣就在軍中,直至今年三月才進中都辭官。去年若有如此大事,父親如何不與臣說?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臣在欺君。但臣能說謊,東西不會說謊。」去年九月初三,他當然不在軍中,還在徐州和小魚兒過那幾快樂的幾天日子,但此事外人決不可能知道。
軒轅凌恆奇道:「東西?」
魏無忌指著印信說:「這封信上既有官印又有私章,若是緊要的書信公文,臣與父親是都會加蓋私章。這人仿造得倒是精細,連蓋章的位置也模仿得講究。可是微臣父子加蓋私章可不是為了顯威風或揚名,就怕有人冒名仿造公文書信。」
軒轅凌恆道:「冒名仿造?但朕也對比過,印章紋路絲毫不錯。」
魏無忌道:「微臣與父親上書皇上之奏摺也加蓋了私章,皇上可尋了出來,微臣可為皇上一辨真偽。」
軒轅凌恆眼神示意王世安,王世安忙去一旁書架後找到一本魏延青和魏無忌的奏摺,果然是加蓋私印了的。
魏無忌又問王世安要了一張小几,將兩份奏摺和那封信一道攤開,拱手道:「微臣請皇上移步。」
軒轅凌恆起身來看,仍看不出有什麼不同,魏無忌微微一笑,忽取下自己腰間革帶左邊的一顆墨玉珠子。然後他在革帶裝飾上一扳,又取下一支極小的毛筆。他將原來的那顆墨玉珠子一轉,竟然打開中空,中間盛著一種半透明的軟膠狀物。
他弄了一點點膠狀物,微笑道:「我們加蓋私章是因為我們的私章印泥是特製,極為珍貴,一旦用我們的這種藥膠一塗,印章就會變成紫色。旁人再難有這樣的印泥和藥膠。印章江湖上可仿,但我們的私章用這種特製印泥卻只有我們父子知道。」
說著他一一在兩道奏摺和那封書信的私章上一塗,果然奏摺上的私印全部肉眼可看變為紫色,而那封信卻不變色。
在場的軒轅凌恆、謝智驍甚至王世安都大為震驚,軒轅凌恆此時已無話可說。
謝智驍心想:雍州魏氏,果然是綿延三百多年的門閥世家,事事都留一手。
自古以來,武將被敵國反間計暗害的不知有多少,魏家要是沒有瓷器活,沒道理長盛不衰。
軒轅凌恆想起,夢中魏無忌不在中都,他派出調查官員被殺,就要召他們父子進京問罪,接著魏延青就被黃袍加身了。
一場持續一年的內戰,死傷無數,而三百多年的魏氏就這樣煙銷雲散,之後他也才覺有君臨天下的暢快,大原境內再難有足夠威脅他的力量。
軒轅凌恆看了這些後,道:「好一個高麗小國!竟然敢將朕當傻子!」
魏無忌笑道:「只是我不明白,高麗人何以給我魏家送上這樣一份大功勞,我魏家與高麗王可沒有這麼深的交情。這做好事也不留名,想給我個驚喜嗎?」
軒轅凌恆轉過身去,現在不想被魏無忌看到他的表情。以魏無忌的聰明哪裡會猜不到這一招的陰險之處?但是他這樣雲淡風輕說笑,與其說是夸高麗人,不如說是嘲笑軒轅凌恆。可是這些又只有聰明人體味得過來,軒轅凌恆不能追究他是在說反話。
軒轅凌恆在書桌後坐定,讓人將東西都收了,而魏無忌而一派怡然,將自己的小工具又收回去。
軒轅凌恆平定心緒,道:「高麗人心懷鬼胎已是無可置疑,朕這就拿他們問罪!」
軒轅凌恆看看底下兩人,魏無忌淡笑不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還是謝智驍到底是明白軒轅凌恆的,奏道:「皇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軒轅凌恆看向魏無忌,道:「此事武英侯也是當事人,你,沒有什麼想法嗎?」
魏無忌彎腰抱拳道:「微臣天性愚鈍,但想聖天子文成武德,舉世崇敬,算無遺策,我等只需……」
軒轅凌恆打斷:「武英侯,你這是何意?高麗人呈上這樣一封書信,朕不太相信才和你求證,難道這是朕錯了?」
魏無忌吸了一口氣,這才撩袍單膝跪地,道:「皇上恕罪。但是此乃兩國之事,朝中諸位大臣之見定勝臣百倍,臣一介武夫,這些事卻是半桶水。再不行……臣問問姜公子,他有什麼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