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頁
這正是她和長平公主簽訂的《武昌秘約》(又稱《茅廬秘約》)的複本。
年遐齡本是疑惑,一看開頭,心頭就大跳,匆匆瀏覽之後,跌坐在椅上,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年羹堯覺得不對頭,過去撿起那些紙一看,臉一陣青一陣白。
那些一條一條對明朝皇室的敲詐暫且不算,但是那明確寫著的「反清復明,光復河山」卻是連傻子都看得明白。
年羹堯震驚急怒之下拍裂了茶几,喝道:「小妹,你這是要陷我年家於萬劫不復!」
玉堯抬起頭,說:「我就是要保我年氏一族,這才回京,想在爹爹和哥哥在我起兵之前帶著家人撤離京城。」
年遐齡再疼愛女兒也勃然變色,道:「皇上對我年家恩重如山,你也從小錦衣玉食,你何處學來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
年遐齡向年羹堯使了眼色,年羹堯會意就要去捉拿玉堯,玉堯側身一避,出身飛快點住了他。
年羹堯就要軟倒,章睿將他扶到了倚上坐下,年遐齡卻武功稀疏平常且年邁了,哪裡還能出手?
年羹堯道:「你哪裡學來的這樣高深的武功?可是那些反賊教你的?」
年遐齡道:「那些反賊不過是想要拉攏利用我年家之勢力,竟然對我小女兒下手,真是卑鄙!可嘆玉兒你小小年紀不明是非,竟不顧家族安危參與大逆不道之事。」
他們父子倆還是以為玉堯是這幾年在外「誤交匪類」,被人蠱惑利用,是背後的野心家想在通過玉堯利用他年家的勢力。
玉堯朝二人告了一個罪,道:「爹爹哥哥息怒。不是別人要騙我造反,而是我自己一直在騙別人造反。我三歲啟蒙,五歲讀史,便知我是華夏子孫,不是滿清奴才。我不要當漢奸奴才也不稀罕當旗人,我要當堂堂正正的漢人。不管誰當皇帝都好,反正滿清建奴不行。」
「住口!」年遐齡怒喝。
玉堯道:「爹爹,等我當上攝政女王,我可以給年家帶來更大的榮華富貴,還可以洗刷我年氏一族漢奸的恥辱黑歷史。不然,滿清建奴遲早和蒙古人一樣要被哄下台的,到時漢人光復,我年家有漢奸的名頭壓著,我年氏後世子孫世世為賤民,這樣好麼?」
年遐齡道:「皇上英明神武,我大清江山永固,豈能和元蒙一樣?」
玉堯冷笑一聲:「韃子才多少人,漢人有多少人,我喚醒十分之一的漢人造反,韃子就受不了。爹爹若是帶著年氏一族投奔於義軍,我必重用年氏,並且爹爹若念康熙知遇之恩而且我年氏畢竟當過旗人,我將來對旗人可以不趕盡殺絕。」
年羹堯道:「小妹,你才多大,你哪來的自信可以打得過皇上和八旗精兵?這國家大事你又懂多少?」
玉堯道:「綠營都是漢人,而且就是一幫兵油子,八旗又才多少人?爹爹和哥哥若真關心我年氏一族,可得加緊轉移去南方。如今大哥在廣西擔任筆貼式,不如爹爹先藉口去廣西,而二哥也謀個外放,去四川湖北都可以。不然,待我攻下金陵,將會昭告天下我出身年氏,到時康熙可會放過年家?」
年遐齡氣急攻心,玉堯忙過去給她緩氣。
「爹爹,我們是漢人,就算把『嚴』改成『年』,就算當過滿人包衣,就算入了旗籍,我們還是漢人。我讀著漢人的書,心念著自己是軒轅黃帝的後裔,我們的骨子裡烙上了華夏子孫的印記,我們祖上是打建奴而含屈投降的大明指揮使。滿人真的比漢人高貴麼?他們不過是一群自己大吹法螺愛往自己臉上貼金一味攥改明史的小人,他們那一幫小人包括康熙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華夏子孫。這樣一群小人和外人憑什麼當我們華夏的主?憑什麼奴役我華夏江山百姓?這些年,女兒去過海外,海外早就日新月異。小人外人誤我中華,我們若不不撥亂反正,可是要讓我華夏民族將來陷入深淵的呀!大清什麼的和華夏民族的興旺相比又算得了什麼?華夏中原改朝換代不是再平常不過了嗎?我不忠於任何個人,我只忠於我的國家民族。」
年遐齡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年少的女兒,但見她目光帶著野心和狂熱,那絕不和尋常女子一樣。
「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如何和大清打呀,你們那些烏合之眾又如何治理天下?我年家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何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年遐齡含淚長嘆。
玉堯微微一笑:「爹爹開口閉口就是年家,玉兒就放心了。爹爹必然不想年家給滿清陪葬的。這樣,爹爹你想辦法讓哥哥外放再帶著娘去廣西,還有叔父一家,也要遷到京外,我會派人去接你們。」
「你以為你們一幫烏合之眾能成功嗎?自大清入關以來,多少人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不過是一群可笑的跳樑小丑。你還是一個女子,你還想當女王皇帝,你真是異想天開。」
「爹,我也是沒辦法才造反。我看到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就噁心,我長得這麼美怎麼可以去選秀給他們當小妾?他們有那麼大的福氣嗎?」她一點也不臉紅地說「我長得這麼美」。
玉堯又對年遐齡說,讓他趕快以思念長子並且已經退休為藉口遷去廣西養老弄孫。而年羹堯已經當了幾年庶吉士,以年家的人脈,到吏部謀個外地縣令的缺還是不難的。
大家族自有其明哲保身之道,他們知道玉堯要造反,就算不贊成甚至強烈反對,為了家族他們還會從京城抽身,以待雙方分出高下,然後站在勝利者的一邊。而年家作為她的家族,只要她取得一定的勝利證明康熙滿清不是她的對手,不愁年家不來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