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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大奶奶笑道:「陛下莫怪,我們進京也沒兩年,這安頓下來也不太容易,我們到處也生得很。現下好些了,定然常常來叨咾母親。」
玉堯朝年希堯笑了笑,說:「大哥大嫂安頓習慣南京了就好,我呀正有件很難的差事想求大哥呢。」
年希堯忙站了起來,道:「陛下這麼說真是折剎我了。」
年希堯長她足足二十來歲,又不同母,她知事起,接觸的就較少,因為她會說話時,年希堯就已經外出辦差了。而年羹堯倒是在他進北京考進士前接觸較多。
年希堯得知小妹造反時可是比年羹堯還要震驚的。甚至,他還在擔任『筆貼式』,在外也一直習慣當「旗人」,雖然他是漢人血統,並且熱愛並精通漢學。
玉堯道:「大哥快坐。」
年遐齡也說:「希堯,不用拘束,好好聽你妹妹說什麼。」
年希堯放下心來,只聽玉堯道:「這次征倭,我們在倭國京都皇宮中得到些典籍。也有許多是我中華前幾朝傳過去的,我們自己因為數次韃子的入侵,很多東西都失傳了。大哥精通史學,所以我想請大哥出面建『文史館』,組織些精通此道的人,一是借倭國典籍補充修史,二是之後我想投入資金編一個『中華大典』。這關係到華夏文明的傳承,可是千秋重業呀。」
年希堯不禁激動了起來,半晌道:「臣定將盡力為陛下辦理此事。」年希堯更像一個學者,精通漢文、滿文,且通醫理、數學、音律、編年史。他聽妹妹的意思,這將是超越永樂大典的一個流芳千古的功業,這也是他的志向,他的心情怎麼能不激動?
玉堯笑道:「大哥,我沒有別的要求,『修史』還是要客觀,事實是怎麼樣就怎麼寫。包括《清史》,女真、漢姦殺戮我同胞的事有跡可查自然一個也別放過。但是順治、康熙對漢人也有懷柔政策,對部分漢臣也算知人善任,還有康熙平三藩、噶爾丹、抵禦羅剎這些大功績,我們漢人也不要小器給否認抹黑。我帝國史,當然也須實事求是,包括我年氏一族曾為奴、為旗人,還有我曾失信於明室自立為帝。」
年希堯、年羹堯聽了不禁一怔,其實見識如他們的自然也知道「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的含義。如年羹堯還在翰林院呆過,見過文人們在翰林院給滿清寫史的道道。
玉堯嘆道:「紙終究包不住火,鄭伯克段瞞不過左秋明一個瞎子,李世民弒兄欺不了天下的眼睛。何必一世英雄,偏在這方面當小人?我中華今後史官必須真實記錄史實,要相信我們的後人,是非功過,他們能判斷。文人只要寫的是事實,在我中華朝就不應該以言獲罪,我們不能學滿清搞文字獄。」
年希堯和年羹堯都忍不住道:「陛下聖明。」年遐齡也頗為自得的撫著鬍鬚,這父子三人可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玉堯主張修史,這樣實事求是的修史,他們是最高興的。
玉堯又看看父子幾人,笑道:「爹爹,二位哥哥,你們對我也有誤解。我雖因在某種程度上不欣賞舊文人,但是我只是很害怕文人那種天生敵對武將的心思,如宋、明後期文人弄權,造成被外族入侵。歷史教訓也足夠,中華不尚武就會亡於外族之手。其實我很敬重真正的文人才子,比如金聖歎先生、呂留良先生,可惜不是生在我朝……爹爹和哥哥們要是認識真正的賢士文人也可推薦於我,我想雖然說很多文對我沒好感,但是應該不會拒絕為華夏民族的傳承貢獻力量,流芳千古。」
年希堯激動地站了起來,抱拳作揖道:「臣定然細細查訪,有賢士定薦於陛下。」
小雲兒在玉堯懷中卻忽然問道:「姑姑,什麼是傳承呀?」
玉堯為難地想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系在了雲兒的腰上,說:「傳承就是,比如姑姑把這塊玉給雲兒,雲兒長大後嫁人了有了女兒,又把玉傳給了女兒,將來雲兒的女兒也有了女兒,那就傳給雲兒女兒的女兒。」
雲兒被繞暈,抱著頭叫道:「好多女兒呀!」
大家聽了哈哈大笑,年大奶奶也不敢讓玉堯久抱著雲兒,抱了回去。
玉堯才和年夫人、年羹堯說:「二哥,宮裡好多女兵、女官要成親,本來是讓娘幫忙操辦出嫁,不過人太多了,我就想著個『集體出嫁』。馮芷聽了,說也想一起來熱鬧,不知二哥是什麼意見?」
年羹堯微微不好意思,他是在駐京部隊當旅長,中華軍的軍紀可是很嚴的,不可能在軍營淫樂。真有需要,也是在休息日去會會媳婦,沒媳婦的老實人會想想將來娶上媳婦,油滑點的人會去約點妓子和浪蕩女。年羹堯身份特殊,他也不想去當後者,納蘭氏死了兩三年了,說不想女人是假的。
「馮姑娘那邊若是想那樣辦,我沒有意見。」
玉堯想想,說:「真這麼辦,咱們該有的禮節上也不能虧待馮家,這些還是要請母親操辦的。二哥的事我們這邊是求娶,和嫁那些女兵也不同。」
年羹堯也朝年夫人一拜,道:「有勞母親了。」
午飯時,一家子,包括年家大大小小的孩子和尚敏公主,開了兩席。今天也沒有節儉,各種山珍海味上桌,最高興的是孩子們了。年遐齡見子孫興旺,笑撫長須。
飯後,年夫人卻和玉堯又要談心,說起那些丫頭都嫁了,她自己有沒有譜,都二十一歲的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