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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隨意」慣了的內閣大臣們,他們根深蒂固地認為女皇「勤政、尚武」,「理應」隨時為處理「朝政疑難雜症」準備著。他們隨時進宮覲見匯報並不會打擾 「愛黨、愛國、愛民、愛錢」的「四愛」女皇陛下,反而可以讓女皇陛下看到他們可都是務實的大臣呀,沒白領俸祿。
沒想到他們是在宮門外大街「逮住」要和寵臣陳琦出遊的女皇。龍雪還不知女皇要去中華遠洋總公司「巡視」的事,因為他是「流動辦公」的,事情很多,那邊的事日常是原來的大弟子「白龍使」秦少白在主持。
一排內閣大臣的四輪馬車停著,女皇開了一次變相相親大會也正在興頭上,本來鮮衣怒馬帶著一群年輕男女挺期待今天的行程。
她還和旁邊的陳琦悠然談笑,偶爾又調戲自己的女兵們,親信丫頭出身的女兵們被調笑,還嬌嗔說著「陛下壞死了!」。她可謂登基以來少有的輕鬆春風得意——「霸道總裁看過來,這裡的風景很精彩。」
不過一群的穿了正式官袍的大臣(除了住宮內的年遐齡)擋在馬隊前影響了心情。他們捂著心鞠躬,喊著:「參見女皇陛下!」
女皇那感覺就像「賤男正在約炮,卻發現沒帶套套」,鬱悶。
首相出列,道:「陛下,臣等有重要政務匯報。」
「呃,多重要?明天再議……」
「陛下是有要事嗎?」章睿問道,他是首相,政務就不用說了,就算是緊急軍情他都知道。
陳琦道:「陛下正要去中華遠洋公司考查調研。」
龍雪忙出來說:「陛下,若是不急,過幾日讓臣伴駕隨您考查。政務要緊。」
女皇沉吟了一下,說:「回宮。」
……
半個小時後,御前會議召開,首相匯報昨天內閣的討論內容和結果。
女皇聽著垂目蹙眉,在邊上旁聽的陳琦也不禁想起自己船廠的事,人力成本確實太高。社會模式可以說是從封建直接向資本主義轉變,但是制度太過先進文明,又壓制了早期資本主義工業化的發展。而且,這種資本主義社會的矛盾也體現出來了,不能讓資本得到足夠的剩餘價值,那麼資本一定會反噬政治制度。或者叫做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興華黨建立的制度太先進不適應現在的生產力。
西方的文明進化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並不是一開始的資本主義社會下的人民就有高福利、高保障的。
帝國的國民制度和土地制度就是原始資本發展的天敵。英國早年因為圈地導致大量農民失去土地只能去血淚工廠上班,但是中華帝國的制度是要讓國民個個成為「小地主」。
中華的工廠要壓榨國民,有《勞動法》不說,農民真受不了,完全可以回去種地、養殖,鄉間也沒有可以壓榨他們的特權士紳。現在中國只有不到三千萬的人口,各縣政府也在組織開荒,除了集體農場,也分更多的地給農民,好能收到更多的稅,提高縣域政績,他們還喪心病狂地吸引外省滿清那邊逃來的無地農民定居本縣,促進繁榮。所以,中華國民每家每戶分到的地其實不少,有些縣都有農民一家子齊上地都難種完的「甜蜜的負擔」,地如果荒了三年以上,可也要收荒地稅的,太不合算。
但是工業化是帝國的未來命運的所在,而初期沒有大機器來補充,也必須有足夠的勞力。
女皇仍穿著適合騎馬的戎裝,戴著軍中船形帽令她擁有獨特的風姿,尊貴而英姿颯爽、美得攝人心魂。
女皇鳳目幽深如古井,很久沒有說話。
內閣已經談到如果這個內部矛盾暫時自己無法解決,只有外部解決了,用外力來促使這個內部矛盾轉化。也就是對外戰爭。不過,方向卻定不下來。
忽然聽陳琦在一旁說:「陛下,如今海軍也正在擴大,我們船廠年底前又有新的戰船下水。陛下早有征伐海洋之心,聽說倭國人雖然矮小,但是善於勞作……」
龍雪看了看女皇,道:「陛下,我漕幫上下也有不少船。」
陳朝生雙眼發亮,也許很多人不知海外的事,但他是知道的。如果對倭國可以開戰,那麼呂宋、印度、南洋也可以,這些地方人很多。至於輸贏,帝國當然會贏,那些地方的人能比滿清更強嗎?
陳朝生道:「陛下,自宋以來,倭寇與我朝早有夙仇,若真引渡倭人進華為我所用,也不算失了帝國仁義之風。」道義上還是要占住的,中國人的習慣。
總參謀長嚴鵬說:「帝國幾支艦隊一直游離海上,陛下是否需要調令他們回來,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荒廢,臣提議陛下舉行海軍閱兵和演習,以備將來征倭之戰。」
諸臣紛紛稱是,也有說起海軍的軍紀,還有海軍的流氓習氣都是需要整頓的,又有人稱應該擴編海軍陸戰隊……
又有各部大臣在歷數倭國之惡事,沿海國民當年受到的苦楚,還有忠誠於帝國的琉球人民,作為宗主國也應該為他們報仇。
興華黨本來就被玉堯多年鼓勵培養成討論發言的習慣,現在內閣人員和各部要員全都對倭國口誅筆伐,似不得不戰。
玉堯心中卻感嘆:早期向工業化轉變的資本主義果然和殖民主義、帝國主義是三胞胎。她就算有心也一直沉住氣,現在民間和朝中的文臣武將個個比她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