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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想太過蕩漾,他忽然一聲咳嗽。她讓太監捧盥上前,他一口黑血塊吐了出來,腥臭無比,他胸口頓時一陣輕鬆。
她一一取了針後,又在他背後幾個位置推拿,又拍了三下,他再吐出了更多污穢,但一連兩次,直到他再吐不出來。這才有太監送水給他漱口。
此時見她是認真醫治他,手法的神忽其技,他又為自己的綺念羞愧。她救他的命,他如此褻瀆她,自己那些下流的想法怎麼可以用到她頭上?
可是一想她的身份,他便有種心若死灰之感。現在他臉色時紅時白,人們還以為他是咳嗽的緣故。
施過一回針,她第二輪又以補法在他肺經幾穴紮下,扎完後坐下,喝了一口若竹端來的茶。幾那針明顯地顫抖起來,她才一一取出來放好。
「按時喝藥,三日來一次複診。」
又取了三顆山寨的九花玉露丸給他,想了想又令醫女拿了三個小牛皮袋。
「若是外出,早上讓醫女將藥都煎好帶上,到時辰再喝,但不要隔夜。」
謝智驍穿衣時,她已背過身淨手,他單膝跪地:「微臣謝皇上娘娘救命之恩。」
軒轅凌恆也回神,說:「你先退下吧,記得按德妃說的做。」
「謝陛下。」他恭恭敬敬退出去。
軒轅凌恆忽道:「你如此醫術,若要一個人的命……」
花弄影呵呵一聲,說:「醫術是用來救人的,而不是用來殺人的,我若想用醫術殺人,便不會讓你知道我會醫術。要殺人,我有劍。」
軒轅凌恆沉思片刻,攜了她出了藥房,但見她神態疲憊,顯然剛才耗精力不假。
她於榻上蓋著虎皮毯子睡著了,他看著她的傾世睡顏,低頭親吻她的櫻唇。
如今他讓步了,她不要再和他慪氣了。
不管怎麼樣,她就這麼生動地活在他身邊,屬於他。
忽然王世安過來,眼神有異,軒轅凌恆示意他別出聲,起身出去。
「什麼事?」
王世安道:「四公主荷花池落了水。」
「柔妃呢?」
四公主只比三公主小半年,是王美人所出,產後王美人體虛,不久就去逝了。軒轅凌恆將三皇子養在德妃處後,就將原養在王皇后那的四公主讓柔妃養。
王皇后自己有大公主,又不是皇子,對此倒沒有太大意見。
王世安道:「應該派人去通知了,四公主是和奶娘宮女出來玩的。」
到底是自己女兒,軒轅凌恆便帶人離開了玥華宮。
到了福華宮裡,柔妃在四公主榻前垂淚,李太醫正在診看。
見了他來,主子奴才跪了一地,柔妃梨花帶雨,哭道:「皇上,臣妾該死,沒有照顧好四公主……」
軒轅凌恆卻問太醫道:「四公主怎麼樣?」
李太醫道:「回皇上,幸而珍淑儀救助及時,壓出了公主腹中的水,只是公主到底體虛,此時昏睡過去,且怕是感染風邪。」
軒轅凌恆道:「你該開藥就開藥,施針就施針,務必救治四公主。」
「臣遵旨。」
軒轅凌恆才讓柔妃起來,自己去了外間,柔妃跟了上去,軒轅凌恆卻有些厭惡。剛才哭成那樣,現在怎麼毫不猶豫跟來,怎麼不守著四公主身前?
軒轅凌恆道:「你若無心照料四公主,朕也不會為難你。」
柔妃忙又跪下,委屈萬分,說:「臣妾自知有罪,沒有片刻不離地看好四公主。請皇上恕罪,臣妾自失去了三皇子,四公主來了福華宮,臣妾才重拾為人母的滋味。倘若四公主能好,叫臣妾做什麼都願意。」
軒轅凌恆道:「起來吧,你看著四公主就是。」
這時皇后聞聲過來,軒轅凌恆就和皇后去了鳳儀宮。
風儀宮一眾太監宮女侍候著,軒轅凌恆入了座,王皇后道:「珍淑儀救四公主有功,皇上說賞賜什麼好?」
珍淑儀懷孕雖然讓她嫉妒,但是後宮中讓她在意的女人中,珍淑儀還並不怎麼排得上號。況且懷孕了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如今魏貴妃、花德妃、李賢妃、馮惠妃哪一個不是比珍淑儀打眼多了。
軒轅凌恆道:「珍淑儀怎麼救得四公主?」
王皇后道:「臣妾倒是問了太監宮女,說當時珍淑儀正在荷花池邊散步,遇上此事,那時太監已撈了四公主上岸。珍淑儀壓出了四公主腹中的水,又給四公主度了陽氣。還真是多虧了她,珍淑儀也是個有福的。」
軒轅凌恆心想,看來傅氏其實也是通些醫理的人。
軒轅凌恆道:「你看著賞賜什麼吧,也不用太操心。還是過幾日征北軍班師還朝,宮中大慶皇后要多看著點,若是精力不濟,便請魏貴妃、李賢妃、楊淑妃協理。德妃……也可讓她搭把手。」
王皇后應下,軒轅凌恆倒不多待了,傍晚時卻又去了昭華宮,珍淑儀的位份不算高,所以只住偏殿。
軒轅凌恆本沒有在這用膳的打算,可時間湊巧,珍淑儀正擺飯,他也就在此擺了御膳。
他問了她救四公主的事,她也溫柔笑起來,說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心底不忍孩子受苦,曾經在家聽人說過這個方法,什麼都不顧去試了,萬幸沒有害了公主。
軒轅凌恆發現她本就出色的容貌因為這種母性的溫柔,增添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產生親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