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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再高,也怕人多。」
「楊大小姐的功夫可能已不能單純地稱之為武功了。死成百上千人,泠妹定是不願的。她死了,我陪她就是。」
皇長孫見他淡淡說出這一句,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他心下不禁冷靜下來。
師父要是死了,我會陪她死嗎?他想起很多回憶,但是一想到她死,他只覺會心痛傷感難以自制,但是要以命陪之,他捫心自問,是有遲疑的,他沒有答案。
又聽馬蹄聲響,旌旗招展,只見一身金甲的太子騎馬進玄午門,身後護著十幾位大小將軍,又有數十位官員恭敬地緊跟其後,其中為首的官員正是楊繼業。
打鬥中的楊家女也發現太子領兵進入皇城了,暫且停手。
青泠道:「姐姐,收手吧,你看到了,秦王他不可能當皇帝,你也不可能當皇后。我可以替你向太子殿下求情饒你們一命。」
青泠絕不是個聖人完人,可以說她挺黑的,但是她真從來沒有想過陷害「女主」虐「女主」,她的任務性質和小時空天道規則也不允許。現在,他們天道氣數將近,就算是她已能對她們下手,她也對「虐渣男主賤女主」這類事沒有興趣。
楊瀲瀲看著敵我雙方對比,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任她功夫絕世、美若天仙,卻還是要經歷淒悽慘慘的結局嗎?為什麼?秦王不是聖君嗎?他會當皇上的,為什麼會這樣?
楊紫瀲心生一股倔強不甘,再運起靈力御劍去進攻青泠,青泠只有穩步防守,只盼太子他們擒了秦王后,再讓楊紫瀲放棄頑抗。
今日英氣勃發的太子在下屬死士護衛下也打馬出列,下了馬來,朝被秦王控制危危顫顫的老皇帝下拜。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您身體可好?」太子說得一派情真意切,方才那麼多人都似忘記向老皇帝行禮,只有太子帶百官一來,紛紛下拜。
老皇帝躺在擔架上,氣喘吁吁,說:「燁兒,你快讓人拿下這些叛逆……」
太子哭了一會兒,道:「父皇,您放心,兒臣定會救您。」
秦王也是一身凱甲,之前都在專心致志地看楊家二女的絕世比斗,這太子來了,才轉移注意力,看到太子剛才的孝子模樣,興味盎然。
「大哥別來無恙?」
太子起身,冷眼看著他,說:「四弟,事到如今,你還要冥頑不靈到底嗎?」
秦王淡淡笑道:「大哥,大嫂和侄女住在皇宮這些日子,我也算禮遇有加,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
太子卻是一愣,又道:「你若束手就擒,真心悔改,我會請父皇饒你不死。」
秦王哈哈大笑,語帶悲悽,道:「事到如今,又談何悔改?如你我如生在帝王之家,抱有問鼎天下之雄心又何錯?還是你的武狀元,不,楊二小姐看得透,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如此而已。運勢若在我身,統萬里之疆、御千萬之民,我定也不下於你;運勢盡去時,英雄為之奈何?」
秦王雖然在笑,但他一腔悲愴的感嘆卻讓玄午門內外數千人馬心有戚戚焉,連打鬥同的楊家二女也暫停了手。
楊紫瀲到底對秦王是有些真情的,聽他這樣悲愴動天下的長嘆,叫道:「廷煜,我會助你,我幫你都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些亂臣賊子!你才是千古明君。」
楊紫瀲的話雖然帶著對別人的殺心,但她此時聲音既柔媚又動聽,又是絕世仙姿,也不禁讓在場的男人十之七八心生一盪。
這時的杜紹桓卻什麼也不管,心無旁騖地走到青泠身邊,輕攬住她的腰,溫柔地說:「好好一頭烏髮,也就你這樣狠心弄斷了。」
「以後可梳不了髮髻了。」青泠也有些惋惜。
「其實,你不梳髮髻也好看。」兩人眼中此時只有彼此,於外界的紛爭卻一概不想管,只想得這片刻安詳。
男人們七七八八都偷瞟了楊紫瀲,秦王本人卻也沒看她,只嘆道:「你有如此功夫,卻也現在才使出來,又有何用?」
「我……我也剛練成……」楊紫瀲看著圍著玄午門內外黑壓壓的人,心中又急又恨,把心一狠,道,「廷煜,他們都不是好人,都該死,我替你殺了他們!」
楊繼業也冷汗淋漓,也許他是最失敗的父親,兩個女兒他都覺陌生得很,可小時候他明明是看著她們長大的。
楊繼業大喝道:「逆女!你還不放下劍,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認罪!」
楊紫瀲悲涼地一笑,劍指著楊繼業,譏笑道:「你現在又認我是你女兒了?你讓我受盡羞辱被一頂破轎送進□□當妾時又怎麼不想想我是你的女兒?!」
楊繼業一時無法回答,他那樣做固然是楊紫瀲有錯在先,但是做為一個父親,因為女兒太不要臉、太愚蠢、太氣人、太不孝、太任性而自己也心狠,卻也失慈父之心。女兒當了多年的妾,他確實一絲也沒上心。這時被她這麼反駁,不禁心生欠疚,說不出話來。
楊紫瀲美目含淚,恨恨道:「我和廷煜的私情不過是你的藉口,你想暗中投靠太子,不想當秦王岳父,所以,我這個女兒自然可以捨棄,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也沒有關係,過得不幸福也可以無視,是也不是?我沒你這無情無義不慈不愛的父親!」
青泠聽了,不禁嚇了一跳,施展輕功跑到楊繼業身邊,真怕自己老爹被發飆中的楊紫瀲給咔嚓了,那她老娘不得傷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