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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將手搭上了須瑪的手腕。脈搏也已經很難感受到跳動了,許琛綸很難憑藉動脈搏動的強度節律等來判斷些什麼。但也不需要太多的判斷,他只要知道這個人的真實面貌時魔教左護法須瑪就夠了。至於須瑪為什麼出現在正道魁首凌化山莊的莊主旁邊,又為何以一種活死人的狀態生存了下來,許琛綸心裡有了自己的猜測。
他鬆開手,又將□□重新粘在了那小廝,也就是魔教左護法的臉上。將人挪動了個位置,又換了一種姿勢,看上去就是須瑪自己睡著了,躲在這個地方偷懶一樣。許琛綸在捏昏須瑪的時候控制了力度,保證須瑪能在一刻鐘之後醒來,但為了以防萬一,許琛綸還是將須瑪的身體移動了,以免在這一刻鐘的時間內有人發現昏倒在地的須瑪。
做完這一切之後,確定附近沒有人,許琛綸足尖輕輕一點,飛身離去。
席影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束縛住了自己,覺得不能太過張揚,免得給自己,給許琛綸平添些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席影只是口頭警告了一下力蹇,這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要是下一次力蹇還敢囂張的往他面前湊,那席影是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沾些鮮血。
雖然他所謂的克制,已經在旁人眼中算是囂張跋扈了。
可是許琛綸連責備的一句話都沒說,其他人也不敢說,尤其是在看到席影絕頂的武功和惡劣的個性後。
席影推開了客房的門,他突然想到,出來的這幾個月里,他和阿許一直在從一個客房搬到另一個客房,連一個固定的居所都沒了。
席影從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懷念斷情崖下那個簡陋的小竹屋,雖然那年久失修的破竹屋下雨天還漏水,廢了阿許好大的力氣才修補好,但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家,與世隔絕,無人打擾。
席影總覺得自己的性子靜不下來,少時太過張揚跋扈,霸道蠻橫,又身居高位,說一不二,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會這麼過下去。要是有人在沒失憶過的席影耳邊說他有一天會想跟一個人呆在一間破竹屋裡,晨耕暮歸,遠離喧囂,只此一人,席影一定會在那人還沒說完的時候一腳狠狠的將他踹出去,嗤笑一聲不屑一顧。
只要一想那個場景席影就覺得自己鬼上身。
而現在,鬼上身的席影在轉頭看到依靠在貴妃榻上手持一卷醫術正看的全神貫注的許琛綸時,輕輕笑了笑。
席影生的好,再冷淡的笑也帶出了幾分魅惑,許琛綸看著他,突然覺得天下第一美人這個諢名還挺適合他的。只是這話卻不能說出口。
許琛綸看著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影撐起一點身子問他:「怎麼了?」
剛剛笑得有些奇怪,許琛綸說不好是什麼,就是覺得那一瞬間的席影比平時都要柔和的多,就像是一個全副武裝,豎起了全身的刺的小刺蝟,在見到自己最信賴的人時,袒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不管那是不是會致他於死地。
「沒事。」席影在許琛綸的身旁坐定,俯身用修長的手指勾起一縷許琛綸散落在貴妃榻上的墨發,輕輕落下一吻,「倒是你,你那邊怎麼樣了?」
許琛綸沒去管他的動作,只是眸色深沉的看著席影半邊精緻的側臉,緩緩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的說道:「那個小廝,就是意外身亡的須瑪,你的魔教左護法。」
席影聞言,頓住了手裡的動作,,許琛綸感覺到自己被席影勾住的那一縷墨發被扯的有些痛,但很快席影就放開了構築他頭髮的手:「抱歉。」他說道,順便在許琛綸的側臉上印下一吻,以示安撫。
「但是他怎麼會成為高明旭的小廝?」一說起正事,雖然席影的動作還是懶散,但眼神已經冷凝下來。
許琛綸將自己手中的醫書拿給他看,醫術已經泛黃髮皺了,紙頁薄脆,看起來有些歷史。這本書是跟許琛綸在凌和雲城時要雲陌谷送來的那些醫書混在一起被送過來的,反正有車君浩送來的魔教奴僕服侍,許琛綸索性就在啟程時將醫書全部都帶上了,路上無聊打發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在他翻到的那一頁上已經被墨汁暈染了一半,剩下的也有些字跡不清的地方,席影皺著眉,湊過頭去看,才發現上面寫的是些「煉傀」、「聽命」、「巫蠱」一類的詞,再聯想到須瑪今天的異常表現,席影不由輕輕倒吸了一口氣,在反覆確認周圍沒有第三個活人後,他才開口:「你的意思是說,須瑪要在就是一具傀儡?」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解釋他現在活死人的狀態。」許琛綸輕聲給席影解釋了一下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席影眉頭皺得更深了,此等邪惡的巫蠱之術,他聞所未聞,更是從未見過。但是許琛綸,關於這個煉傀術他偶然從師父嘴裡聽到過。他師父行萬里路,救人無數,見聞廣博,許琛綸雖然在醫術上略勝師父一籌,但這方面就差得多了。
許琛綸的師父曾經到過許多地方,在他到往這個王朝最最南端的時候,他見到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南方多瘴氣,都是沒有開發的土地,居民多荒蠻,民風民俗也剽悍的嚇人,是文明難以到達的地方。據許琛綸的師父口訴,那個地方還保留著儺戲和……傳統的祭祀。
所謂傳統的祭祀,就是活人生祭。
他們會將戰敗部落的俘虜全部當成奴隸,有的被當成廉價的勞動力,被壓榨盡最後一滴鮮血,而大多數是被當成了祭品。族裡的巫師會用一種神秘的方法將人煉製成傀儡,聽從他的奴役,變成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