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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母后對我這個皇上有何指教?」許琛綸故意咬重了「母后」和「皇上」這兩個字眼,無聲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太后和許玄明最大的不同就體現出來了。許玄明能忍,任何夠毒,而太后只是個從小三從四德養起來的婦道人家,沒什麼深沉城府,一路順風順水的做到了太后的位置,有娘家仗著,有許玄明暗中扶持,就連做了皇上的許琛綸都不敢忤逆她。
她雖聰明,但都是些深宮婦人的小伎倆,在這些權謀家眼中實在是不夠看的。
所以太后沒能聽出來許琛綸想強調的東西,她指使身邊的大太監:「穆澤蒼以下犯上,是為大不敬,小材子,杖刑二十,好好教教他做人的規矩。」
「是。」小材子俯身領命。
他走到了許琛綸身邊;「皇上,多有得罪。」說著一喊旁邊的侍衛過來抓住穆澤蒼。
兩人按住了穆澤蒼的肩膀,反剪了他的雙手,穆澤蒼扭動了一下,即便是病弱時期,掙開兩個侍衛對他而言實在是易如反掌,當年他在戰場上胸口中箭,依舊連砍幾十人,下了戰場才昏死了過去。那場戰爭讓剛剛打出名號的他一舉成名,成了敵軍口中那個不要命的瘋子。
但是此時,穆澤蒼只是看了身邊的許琛綸一眼。無論是相信他不會讓自己受傷也好,還是不想給他添麻煩也罷,穆澤蒼只是在掙動了兩下之後就停下了動作,沒有再反抗。
「來人,行刑!」小材子在皇上在場的豐凌宮裡肆無忌憚的指示著許琛綸的人。
喊了半天,無人動作。
來到這個時代的幾個月里,許琛綸並不是每天悠悠哉哉,他對這座皇宮的控制力在與日俱增,各家眼線都被找出,或秘密清理,或悄悄監控。
「人呢,動手啊!」
依舊是鴉雀無聲。
太后帶來的人中除了貼身宮女之外就他一個太監,兩個侍衛也是使喚上了,小材子自持身份不願動手,但看現在太后臉上面有陰色,不敢再端著太后身邊第一紅人的身份,趕緊擼了擼袖子準備親自動手。
「夠了。」許琛綸低聲說了一句。
身邊的小材子沒有聽清,他抬起了自己拿著棍子的手,宮裡的太監都多少點點狠辣,這要是讓他二十棍子打下去,身體還沒好全的穆澤蒼非得提前跟自己的父兄團聚。
手才剛被抬起,就被許琛綸一把握住了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將他的手腕骨生生捏碎!
「啊!」
小材子慘叫一聲,手一下子鬆了力道,沉重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腳上,疼得他不住地發出慘叫。
「你做什麼?」太后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起來得太猛,有些眩暈,她忍不住晃了晃身子,手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
許琛綸看到她的動作,眸色深深。
「朕說夠了!」他一揮手,身邊出現了數十道黑影,手起刀落,利落地將兩名制住穆澤蒼的是為打昏,拖下去帶走了。
「你!」
「母后看來是這幾日因為天乾物燥,難免有些上火,有失儀態。依朕看,還是在福壽宮裡安靜的再靜養上幾個月合適。」許琛綸的手摸了摸衣袖上張牙舞爪的金龍。這宮裡尚衣局的繡娘就是心靈手巧,幾乎讓人看不到針腳,改天也讓她們給穆澤蒼縫幾件衣服。
「你什麼意思!」
太后瞬間就感覺自己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氣勢洶洶的跟許琛綸對峙。
要是普通人早就被太后這幾十年養出來的天家威儀嚇破了膽,但許琛綸不是,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嚇到。他眼神玩味的看著太后的肚子,盯了許久。
太后忍不住撫上了肚子,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動作之後就連忙將手放下,聲音嚴厲的質問他:「你這是想將哀家軟禁?」
「母后怎可如此說話?」許琛綸連連搖頭,薄唇挑起一個弧度,帶著三分媚意和幾分漠不關心,從前太后就最討厭許琛綸的笑容,現在看到了更是恨不得將他的嘴撕成兩半!
「朕只是關心太后的身體,畢竟這入了秋空氣就是乾燥,母后在之後的日子裡就算是靜心禮佛也萬萬不可耽擱了對自己身體的照顧才是。要不然我那早夭的胞弟就要在天上不安了。你說是吧,冬沐?」
本就被許琛綸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得心裡不安,又聽他提起那個早夭的孩子,心中更是咯噔一下。但見他特意喊了冬沐的名字,太后忍不住回頭看向自己的貼生宮女。
世人都道許琛綸樣貌艷麗,男生女相。曾有人酒後笑談稱許琛綸要是生為女子,定要叫著天才男人掙破了頭皮。第二天這人就因大不敬被治了重罪,但由此可見許琛綸的貌美是到了何種地步。
宮中本就缺男人,尤其是缺帶把的男人,許琛綸雖有心理缺陷,但仍舊是宮女們幻想的第一人。被許琛綸好似帶著情意的一眼飄過,冬沐忍不住微微低下了頭,有些受不住。但馬上就接收到了太后狠毒的視線,嚇出了一身冷汗,身體僵直不敢動。
許琛綸離穆澤蒼很近,清晰的聽到身邊的人似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帶著些不滿。
他清了清嗓子:「你們還呆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母后扶回福壽宮。」
話音剛落,就有數十個侍衛走上前來,站到了太后身邊,將她們一行人團團圍住。為首的張統領略一拱手:「太后娘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