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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這裡又待了很長時間。
斷情崖海拔高,植被類型豐富,還少有人踏足,許琛綸甚至在這裡找到了許多本應該消失的珍貴草藥。他重新規劃了一個藥圃,比之前那個大了兩三倍,反正整個崖底都是他們的。這些珍貴的藥草被許琛綸細心的照料了起來。
之前席影跌下來時落入的那條河其實離許琛綸他們的竹屋不遠,繞點路就是了,席影后來在河邊開墾了一小片荒地種了些蔬菜種子,等著來年看看能不能長成。為此他還在河邊建了一個小型水車,專門為他的一畝三分地灌溉用。
只可惜席影天生沒有點亮種植技能,興致勃勃的鼓搗了很久,最後長成的只有黃瓜苗,許琛綸連續好幾天都在吃炒黃瓜、拌黃瓜、黃瓜湯,吃的自己都快綠油油的了,他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還是決定每個月去幾十公里外的村莊裡換糧食。
他們兩個隱居的這些時間裡外面發生了很大的變動,局勢最緊張的那段時間裡席影每天能收到車君浩送過來的三四封信件。至於許琛綸,在自家大師兄送來了第一封信件之後,就明確的回信告訴他不用再給自己寄信,除非是事關雲陌谷的信件,不然自己蹭小席的就好了。
暫且別說許琛綸的師兄在看到這封信時是如何得跳腳,車君浩那邊可是忙的有些焦頭爛額。
新帝總歸是太急功近利了,一心想要扳倒高明旭的勢力,結果忘了自己只是一個新即位的小皇帝,待將高明旭的勢力清掃一空之後,新帝這邊已是元氣大傷,再去跟古茂修和車君浩為首的江湖勢力為敵,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本來江湖上正道和魔教的內鬥就很厲害,新帝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挑撥雙方的關係,但後來敵對了百年的正道跟魔教意外的合作了,兩股勢力的合作讓新帝這邊有些吃不消了,兩邊勢均力敵。不久之前發生了一次摩擦,越演越烈,兩邊都傷亡慘重。
眼看朝廷中反對自己的人越來越多,新帝只能恨恨的停手。武林這邊也鬆了一口氣,雙方進入了休養生息的階段。大家都知道很多年後或許還會有一場朝廷跟武林之間的戰爭,但現在的他們誰都沒有能力再去挑起爭端了。
席影想起了自己待過的那個小鎮,著車君浩打聽了一下。
索性那個江南小鎮附近唯一的江湖勢力就是凌化山莊,還在幾年前就崩塌了,現在那裡什麼勢力都沒有,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子,但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席影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忘年交老先生,水娘自己家釀的青梅酒和桃花釀,蘇掌柜做的糖蒸酥酪和隔壁樸實熱情的小虎一家。
這斷情崖下雖然也好,但終究沒有什麼人情味,離這裡最近的一家村莊都要走上個幾十公里遠。席影又想回到那個自己僅僅住了幾個月的江南小鎮裡去了。
但這話席影沒好意思跟許琛綸說,當初想回到斷情崖下的是自己,現在想回去的也是他,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是個人都得有幾分火氣。許琛綸不會,許琛綸從來不對自己發火,他對席影的底線很低,席影見過幾次他生氣的時候,還是在自己失憶時他把自己當孩子帶的時候。
但就是知道許琛綸不會對自己發脾氣,反而會順著自己寵著自己的時候,席影更不好意思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了,這樣子看來自己簡直就是恃寵而驕,不識好歹。
但許琛綸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席影的想法,多方試探之後許琛綸徹底的摸清楚了席影的想法,待知道之後就是一陣失笑。
自己當然不會生氣,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席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只要讓他高興就是了。因為許琛綸早在跟席影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愛玩好動的人,讓他在一個地方一直住下去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所以席影在當魔教教主的時候就很愛玩,他看過塞北的寒煙,見過滄海的壯觀,攀登過冰封的雪山,聆聽過溪水的汩汩,最後牽起了許琛綸的手,跟他定居在一隅。
兩人就這樣再次踏上了旅途。
回到那個江南小鎮的時候正值早春,草長鶯飛,冰水消融,淺草破石,孩提們的笑聲老遠就傳了出去。
回到那個小院子的時候,隔壁的小虎娘正在曬東西,院門大敞,動作麻利。小虎爹出去上工了,他要去看看自己城外的莊稼。小虎娘將家裡捂了一整個冬天的棉被褥子之類的都拿出來了,今天太陽正好,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正適合曬東西。
小虎娘雖忙,但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門口有動靜就抬頭往那邊看,正好和許琛綸對視上。
許琛綸揚起了一個淡笑:「陳大嫂,您忙著呢?」小虎原名叫陳德潤,是退休的那個教書老先生給起的名字。
「誒呦!」小虎娘一驚,顯然沒想到有再見到他們兩人的時候,聽說他們要走的時候她還一陣惋惜,想著將房子買下來總有一天會回來吧,結果好多年了隔壁都沒有人再住進去,倒是有很多僕人會定期打掃一下小院子,這讓小虎娘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但小虎娘就算知道了對他們的態度也不閒的諂媚,就如當年知道了他們是一對之後也不會顯得嫌惡。她一如既往熱情地笑著,跟許琛綸他們寒暄。
許琛綸和席影回來了,最高興的莫屬退休的老先生了。自己兒子棋藝不如自己,就是個臭棋簍子,每每都把老先生起的吹鬍子瞪眼,每到了這種時候就越發的想著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