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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庭動作微頓,順著視線看過來,見到她時, 臉上的表情一瞬又喜又憂、又傷又懼。
他想見她,可又怕她眼裡的恨意……
但到底是急於見她的欣喜情愫更多, 他不由得溫聲喚道:「蘇蘇……」
白水蘇走近了,越發確認他的腿似乎是動不了了。
她盯著他的腿,乾澀的嗓音不自主開口,「你的腿……」
溫明庭笑容一滯, 隨即輕描淡寫的道:「無妨,不小心受了傷,休養些時日就好了。」
白水蘇走到聞星河身邊沒再說話——不管怎樣, 他跟她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聞星河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不過此時對待溫明庭神情較平日冷淡了些,「溫公子,小師妹要不要回去,我做不得主,一切還要看她自己的意願。」
他說著轉向白水蘇,柔聲道:「小師妹,你想回白家麼?」
原來溫明庭是來接她回去的?
不過怎麼可能回去呢?白家已經沒有她在意的人了,更何況要天天面對溫明庭這個大騙子!
白水蘇搖了搖頭,沒有開口神色就已經滿是拒絕。
聞星河禮貌的笑了笑,「溫公子,你也看到了,小師妹不想回去,還請溫公子以後不要再來打擾。」
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這句話就只差讓人來將溫明庭抬出去了。
溫明庭白了臉色,捂住唇咳嗽了兩聲,疏朗的眉目苦澀,「蘇蘇,你不要白家了麼?」
他不提還好,一提白水蘇就眼眶發紅,顫聲道:「白家不已經是你的了麼?你還要我回去做什麼?」
溫明庭搖了搖頭,他緩緩拿出一枚白玉印鑑遞給她,輕聲道:「白家永遠姓白,你才是唯一的主人。」
那是白家家主印鑑!
白水蘇愣了愣,那是她父親的東西,她不由得伸手接了過來。
「白家是你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溫明庭見她接了,仿佛看到了些希望,再接再厲的道:「蘇蘇,跟我回家好麼?」
「這是我爹爹的東西,我收下了。」白水蘇收好印鑑,低垂下眼,輕淡的聲音帶著微微自嘲,「不過回去做什麼?回去再被你騙的團團轉麼?我待在這兒挺好的。」
「蘇蘇,咳咳……」溫明庭情緒波動厲害,不由得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一般,半晌才停下。
他看著白水蘇,有些虛弱又難過的道:「蘇蘇,你怎知道,這兒的人就沒有騙你?」
「什麼?」白水蘇有些不明白。
聞星河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一道冷淡的嗓音仿佛夾雜了冰雪響起,「神醫谷什麼時候由得人想來就來了。」
薛漏月白衣長袍正從門外進來,跟溫明庭錯身而過時,半分眼神也未分給他。
「薛谷主,好久不見。」 溫明庭剛剛的虛弱無力仿佛消失,唇邊帶笑,溫潤的面具復又戴上了一般。
薛漏月沒有理會他,只是坐在上座執起茶碗喝了口茶水,才冷淡的開口,「既然蘇兒已經說了想留在這兒,就跟你沒關係了。」
他說完直接開口趕人,「來人,送他出去。」
冷如寒冰的話音剛落,已有兩個身強體壯的弟子入門來要將溫明庭推出去。
溫明庭暗暗抓緊了扶手,面色淡淡的道:「不必勞煩,我自己來。」
即便雙腿仿若殘疾,他也未曾露出一絲一毫的弱勢,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
他的視線轉向白水蘇,柔和中帶著兩分苦澀,輕聲道:「蘇蘇,我等你回來。」
溫明庭看著她笑了笑,才轉動輪椅緩緩而出。
蕭瑟的背影漸行漸遠,仿佛他什麼都沒有了只能挺直脊背,不讓人看了笑話。
等人走了,薛漏月一手執了杯蓋輕撫茶葉,一邊淡淡開口,「星河,溫明庭如何能輕易進來的,你去密林入口看看。」
「是,師父。」聞星河領命準備離去。
那屋內豈不就只剩下薛漏月跟白水蘇了?
先前梅林里的一幕襲上心來,白水蘇不由得眸色微亂,伸手抓著聞星河的衣袖不放,「大師兄,我要跟你一起!」
她有些急,聞星河只當她是小孩子心性想去玩耍,笑了笑,「師父,那我帶著小師妹一塊去?」
薛漏月見著白水蘇微微乞求的黑眸仿佛閃爍著水光,似乎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冰冷的眉峰微動,「去吧。」
「是。」
白水蘇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扯著聞星河的衣角跟著出了屋子。
……
聞星河帶著她出了雪谷查探了一番發現密林里一處的機關被破壞的淋漓殆盡。
「是人被人暴力破壞的。」聞星河皺了皺眉,「可溫明庭的手下都在密林外面,以他現在的功力,也不能做到這個地步,更何況這密林里還有無數蛇蟲毒蟻……」
白水蘇原本有些心不在焉,此時聽他說起,就開口道:「我以前給表哥說過我們佩戴的香囊用料,所以他手上有也不稀奇,至於機關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聞星河看著她頓了頓,「小師妹,你怎麼了?我原本以為你是悶了想出來玩,可一直到剛才你一句話也沒說,出什麼事了麼?」
白水蘇一愣,看著眉目關切的聞星河,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搖了搖頭,低低的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