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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想,回來了就好,人沒事就好,胳膊腿都在就好。我的小狗沒有死,多好。
董事長面上不會哭出來,心裡老淚縱橫。
——當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看見了希望。
——那才是最震撼的。
陳一銘現在都懷疑是茭白自己玩失蹤,報復董事長了。
但事實上不可能。
茭白即便能算計董事長,卻也不能憑自己逃得這麼幹淨,他又沒有受過特殊訓練,有過長達十年以上的作戰經驗。還都是百戰百勝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人瘋子乾的,行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被抓到的那天會被打成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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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茭白被郁家兄弟帶上路。
郁響陪他坐在後面,給他看平板,播的是動畫片《貓和老鼠》。
茭白沒有童心,他看兩眼就飄開了思緒。郁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嘴裡還發出一驚一乍的聲音,完全看不出是個高智商天才。
沿途都是山景。
越野車跑起來,不要太爽。
如果是旅遊,茭白的心情會大不一樣,可這會兒不是,風景在他眼裡來無影去無蹤,留不下丁點痕跡。
「你們要去哪?」茭白抓著頭髮問。
「去我跟我哥的下一個家。」郁響興高采烈地說,「我們有好多個家,全是我哥搞的,每個都很原始回歸大自然,可惜時間上不允許,不然真想帶你全住一遍。」
茭白:「……」這就不必了。
「遠嗎?」他問。
「蠻遠的。」郁響把一個八爪魚抱枕塞茭白懷裡,「瓜瓜,你睡一覺,醒來估計就快了。」
睡個屁。茭白扯起八爪魚的鬚鬚,打了個死結:「你們在老林的那個房子,不是都沒清理痕跡?」
「清理過了啊。」郁響一臉疑惑不解。
茭白心梗,我真是太平凡了,跟你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前面投來一道視線。
茭白沒管。
螞蟻在搔頭,搔幾下就平躺下來,肚皮朝上,腦袋歪向茭白。
郁家老大的活躍度已經漲到29了。
茭白看在他這麼給面子的份上,用眼神回應對方。
結果倒好。
那傢伙迅速收回目光。
誰有空跟你玩捉迷藏,茭白打了個哈欠,找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窩著:「我想玩會手機。」
車裡的氣流瞬間凝結。
「瓜瓜,你感冒了就別玩手機了,要是你想刷微博的話,」郁響笑熔燦爛,「我念給你聽好不好?我看看有沒有好玩的。」
郁響掏出手機點開,嘟囔著說:「今天的熱搜沒什麼意思,就幾個惡性刑事案件新聞,咱不看那種哈,負能量太多了,咱不看。」
茭白抓住又一次往后座看的郁嶺,用眼神說:讓你弟安靜點!
郁嶺摸根煙含嘴邊,又拿下來:「小響,你看你的。」
郁響準備哭訴,他突然福至心靈,一定是瓜瓜覺得他吵,就跟他哥來了個隱秘的交流。
他酸溜溜地繼續點找到的連結,複製卡號,往被虐打致殘,等待醫治的小孩卡上轉了一筆錢。
瓜瓜不想我鬧他,可以直接跟我講的啊,還要跳過我找我哥。
我是個多餘的。
郁響酸得要冒水泡了,他轉而又想,我這心態不行,瓜瓜是我的未來嫂子,就是該和我哥多發展。
可郁響嘴邊還沒咧開,就閉上了。
我哥的競爭對手太強大,有勝算嗎?郁響細想了想,如果這次能帶瓜瓜遠走高飛,那就有勝算。
但顯然不能。
沈寄自大狂,過度自信,在商界是牛批,可他在情感上就是個白痴,好鑽他的漏洞。
戚以潦不會那樣,他可以說是沒有人類的情感,自我閹割掉了,而且他和我哥從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是師兄弟,他回國了,我哥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我哥只能帶瓜瓜躲幾天而已。
之後我哥再想見瓜瓜,就不是綁匪身份,得光明正大地跟瓜瓜身邊的狗子對戰。
可到那時候,瓜瓜是沈太太,有伴侶。
我哥那不是……當小三嗎?
名聲好不好聽不重要,就是在明面上不能跟沈氏剛。
郁響咬起指甲,他要是能跟瓜瓜一起回南城就好了,再加上我哥,我們為他護航。
沈老夫人得死,早死早好。太討厭。
茭白感覺到郁響身上的陰鬱,他對郁嶺使眼色。
郁嶺動了唇,吐字無聲且慢:「我在開車,別總是看我。」
茭白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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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速加快的時候,茭白正在做夢,他夢到自己去西城上大學,一進宿舍,發現小沈在折蜻蜓,老沈在指揮陳一銘打掃衛生,戚以潦手捧著一本外文原版書籍,章枕在抓著床鋪的欄杆做引體向上,郁嶺在拆槍枝,郁響則是聚精會神地寫報告,嘴上還在念叨「瓜瓜怎麼還沒來」,而禮珏淚在賢惠地疊衣服。岑家太子爺的臉是馬賽克,那上面寫著「我是你第八個好友」幾個大字,還正對著他。
全他媽的都在!
茭白抄起手上的水瓶棉被砸過去,然後他就醒了。
他的胸口起伏著,到嘴邊的吐槽罵聲猛然一頓,車裡的氛圍不對。車子也快得要飛起來。
茭白注意到郁響的手裡多了把槍,總是嘻嘻哈哈的臉繃著。